骤然出现的胤禛,让颂芝和浣碧同时呼吸停滞,吓得几乎要尖叫。
她们心中最深的恐惧,就是屋子里的两位主子可别正在做什么亲密事,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浣碧胸膛急促起伏,电光火石之间,脸色煞白地跪下请罪:“皇上恕罪,是奴婢僭越了,奴婢哪儿配跟小主相提并论!”
颂芝忙也跟着跪下,焦急地大声请罪:“奴婢有罪,还请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不该将浣碧与莞小主相提并论,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惯了两人沉稳得体的样子,这会儿瞧着她们被吓得魂不附体,胤禛都被逗笑了:“你们小姐妹私底下说些话,且朕瞧着,浣碧的确是跟莞嫔有些相似,不过是奴仆随主,不必在意,都起来吧。”
说罢,又看了看浣碧,笑着越过两人,大步往正殿里去。
才刚进门,就见年世兰和甄嬛一人一边儿坐在贵妃榻上,脑袋凑在一起,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手上动作不停。
他含笑走到了两人跟前,第一眼先看桌子上的东西,微微挑眉:“你们两个倒是好兴致,大清早地在摆弄手帕。”
年世兰和甄嬛吓了一跳,齐齐朝着胤禛看了过来,年世兰眉眼含威,甄嬛则是如同惊吓的小鹿,然后又齐齐露出惊喜之色,欣喜地下了贵妃榻来行礼。
胤禛看着她们一个热烈张扬,一个温柔和婉,却齐齐欢欣恭敬地迎接自己,眉眼间全是笑意:“快起来吧,莞嫔,你如今是双身子,坐着吧。”
又冲着年世兰伸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年世兰妩媚一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挑眉娇嗔道:“皇上这么早就过来,难道是怕臣妾欺负了莞嫔吗?”
胤禛笑着看她眉眼张扬明艳的样儿,调侃道:“朕只觉得自己在这儿都多余,倒是你们姐妹两个亲密无间。”
甄嬛歪头一笑,三分娇嗔七分甜蜜:“皇上惯爱调侃臣妾,臣妾在家中时是长姐,如今到了宫里头,遇见了娘娘,才知道当妹妹的好处,臣妾能有娘娘这样的姐姐护着,皇上难道不替臣妾高兴吗?”
胤禛想着皇后阴狠自私,始终不肯承认谋害皇嗣,可皇嗣却实打实一个挨一个胎死腹中,嬛嬛年幼不知事,若是有世兰护着,能够最大程度地护着她,免她被皇后所害。
于是便笑道:“你和贵妃感情好,朕自然乐见其成,若后宫众人,都能如同你们一般姐妹情深,朕便能全然安心前朝,不至于如此烦恼了。”
甄嬛和年世兰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他到底是对皇后起了嫌隙了,皇后如今在他的心中,已然成了危险的代名词。
两人都露出笑容来,这笑容发自内心,自然瞧着越发赏心悦目。
年世兰含笑道:“皇上不必忧心,您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了臣妾,臣妾必定铁腕整治,叫下面的妃嫔们都遵守宫规,若有不听话,叫皇上烦心的,便都如同齐嫔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一般,叫她们安生抄写宫规便是。”
她说到这里,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小虎牙来:“她们两个在宫里头好生练字养生,皇上是否觉得周遭都安宁了不少?”
胤禛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啊,真是促狭。”
顿了顿,到底觉得年世兰是话糙理不糙——但凡是作妖的,让她们安生抄写宫规,既不显得太过苛责,重用严刑,又能让她们吃教训,文文气气地就把性子给磨好了。
他拍了拍年世兰的手背,温声道:“朕有世兰为朕管理后宫,实在是安心。”
年世兰有些不好意思:“皇上,嬛妹妹还在呢。”
甄嬛本笑眯眯看着两人,忽然听见她一句嬛妹妹,只觉得耳朵都是酥酥麻麻的,当下就忍不住红了脸,忙站起来:“皇上和年姐姐说话吧,臣妾饿了,要去找颂芝拿点心吃。”
说罢,不敢看年世兰的眼睛,站起来便跑了。
胤禛低笑出声:“嬛嬛这是害羞了。”
他的目光从甄嬛身上转回来,就见年世兰也在看着甄嬛,目光幽深,好似别有深意。
他微微眯眼,复又轻笑起来:“世兰在想什么?”
年世兰含笑倚靠在胤禛的肩膀上,低声道:“臣妾在想,莞嫔进宫才两年多,就有了孩子了,臣妾怎么就是不能遇喜呢。皇上,臣妾真的很想念福沛啊。”
胤禛心中一沉,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还是声音温和地开口劝慰道:“他会回来的,世兰心诚,再喜欢孩子都没有起过领养的念头,福沛在天有灵,定然会知道世兰想念他,会回来的。”
年世兰闭上了眼,紧紧抱住他,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脸露出来,让他看见她脸上的怨恨。
福沛绝不会回来的。
他是她的孩子,绝不会原谅这种弑杀亲子的阿玛。
即便他有朝一日要回来,也一定是回来报仇,亲手报仇!
胤禛不知道年世兰心中充满了仇恨,只感觉到她抱着自己手臂不断收紧,心里沉甸甸的难受,一下下拍着年世兰的后背,直到她的双臂渐渐歇了力道,整个人重新变得柔软起来。
年世兰含羞地抬眼看向胤禛:“臣妾失态了,皇上却这样纵着臣妾,这世上,除了哥哥和家中父母,待臣妾最好的便是皇上,皇上待臣妾这样恩深义重,臣妾便是死了,也是要回来还的。”
胤禛温柔地轻抚她潮红的眼角,怜惜道:“不要说这样的话,朕听不得。”
年世兰眉眼里全是能够溺死人的妩媚,媚眼看他:“皇上这样疼臣妾,这两日便留在翊坤宫,别走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