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参举到阳光下,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嘴里不停念叨:
“太难得了!真是太难得了!你看这须子,盘根错节跟龙爪似的,这品相,打着灯笼都难找!”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把参放回布包,抬头看着陆少枫,眼神里带着恳求,
“少枫,这棵参你无论如何得卖给我,我给三万块,咋样?”
陆少枫看着那棵参,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李老板见陆少枫犹豫,赶紧又说:“我知道这价有点低,但这参太少见了,
我得慢慢找识货的主,你就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再给你加五千,不,加一万!” 声音里带着点急切,像是生怕陆少枫反悔。
“行了,李老板。” 陆少枫摆摆手:“四万,卖给您了。”
又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还有这个,人熊的铜胆,您给估个价。”
李老板打开油纸包,眼睛瞬间瞪圆了,巴掌大的熊胆,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
“好家伙!这么大的铜胆!”
用手量了量,比自己的拳头还大一圈,“这可是稀罕物,我给两千块,咋样?”
“行。” 陆少枫点头,这个价格在他意料之中。
李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小心翼翼地把扎堆参,和熊胆分别放进红木锦盒里,锦盒上还刻着缠枝莲纹样,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接下来看四品的?” 语气比刚才轻快了不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陆少枫解开麻袋,把四品参在桌上,像堆成小山的玉疙瘩。
这些参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近百棵,主根虽然不如五品参粗壮,但须子完整,珍珠点清晰。
李老板看得眼睛都直了,拿起一棵又一棵,嘴里不停赞叹:
“这须子,这纹路,都是上等货!比我上周收的那些强多了!”
李老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手指在算盘上拨得越来越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账本上洇出一个个墨点。
小伙计进来添了三次茶水,每次都换条新毛巾,李老板擦汗的频率比上次快了一倍。
赵大宝实在忍不住,凑过来拿起一棵参,学着李老板的样子闻了闻,又放下,
嘴里嘟囔着:“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咋就这么值钱……” 见陆少枫没理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耗子实在无聊,开始给参叶起名字:“这个叫大胖,那个叫瘦猴,这个长得跟晓露似的,就叫……”
“耗子,咋还取起名儿了” 赵大宝嘴角带着点笑意,“别耽误李老板看货,小心枫哥扣你分成。”
耗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转而研究起墙上的药草图。
上次来的时候紧张得没敢细看,如今才发现图上的人参画得跟真人似的,连须子上的小绒毛都画得清清楚楚。
“枫哥,你看这画,跟你挖的参一模一样!” 他拽着陆少枫的胳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太阳爬到头顶时,四品参终于清点完了。李老板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沾着点汗渍,看起来有些模糊。
“一百八十六棵四品,一共五十万零二千二百块。” 报出数字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却又透着股兴奋。
陆少枫点点头,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但他喝得依旧津津有味,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接下来是三品参,装了满满三大麻袋。
倒出来时,整个西厢房都被占满了,绿油油的参叶在阳光下闪着光,像片小小的参田。
李老板看得直咂嘴,拿起一棵又一棵,动作比刚才慢了不少,手指在参须上轻轻拂过,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贝。
“这些三品参虽然年份短点,但胜在新鲜,药效足。”
李老板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显然是说太多话累着了,“用来泡药酒、炖鸡汤最合适不过,市里的大饭店指定抢着要。”
耗子起初还跟着数,数到后来头都大了,干脆蹲在墙角数蚂蚁。
数到第一百零八只时,突然想起什么,凑到赵大宝耳边小声说:“赵哥,你说这么多参,能炖多少锅鸡汤啊?”
赵大宝被他逗乐了,原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够你小子喝到下辈子了。”
转头看向陆少枫,眼神里带着点敬佩,“枫哥,你这本事真是没的说,我算是服了。”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西厢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汗味,空气里有种忙碌后的疲惫与满足。
李老板把最后一棵三品参的价格记在账本上,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仪式。
“两百九十四棵三品,一共三十二万三千四百块。” 合上账本,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少枫端起茶杯,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李老板,总数多少?”
李老板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算珠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耗子和赵大宝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指,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少枫倒是显得很平静,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打着节奏,像是在等待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加上扎堆参和熊胆,一共是一百二十四万七千二百块。”
李老板报出总数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把算盘往前一推,算珠还在微微颤动,“少枫,这个数你看咋样?”
耗子 “妈呀” 一声跳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锦盒。
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结结巴巴地说:“一、一百二十四万?!”
上次卖了五十多万,没想到这次翻倍了,挖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
赵大宝也瞪大了眼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啊……”
虽然认识不少老板,但一次见过这么多钱的交易也是头一回,上次的总价已经够吓人了,
这还没包括晓婉她们的四十万,还有自己的两万,感觉像在听天书,看向陆少枫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