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来拿肉的样子各不相同,年轻的小伙子直接把肉扛在肩膀上,走路都带劲儿,还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妇女们抱着肉,生怕磕着碰着,围裙上还沾着猪油,脸上笑得全是褶子,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等最后一车装满,太阳都升到头顶了,照得雪地上的脚印亮堂堂的,每个脚印里都结着小冰块。
空地上就剩下些猪骨头和内脏,还冒着热气,香味儿特别浓。
王桂兰冻得手通红,一边哈气一边招呼小雅、英子和耗子妈:“少枫说这些拿回去喂狗,咱们收拾收拾搬回家。” 弯腰捡起麻袋,把地上的碎肉往里装。
陆少枫、陆勇、军叔和耗子累得直接瘫坐在石头上,几个人靠着树干,肩膀挨着肩膀。大家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结成小冰晶,眨眼就没了。
陆勇掏出烟袋,熟练地装满烟丝,“嚓” 地划着一根火柴,火苗在风里忽明忽暗。他边点烟边说:“可算忙完了!晚上咱几个喝点儿,我那瓶茅台还没喝完呢。” 又在鞋底磕了磕烟锅。
其他三个人马上应和:“好!” 声音里全是松快劲儿,脸上也挂着笑。
陆少枫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这两天的困劲儿一下子涌上来,靠着树干就想睡觉。
就在这时,英子踩着雪跑过来,棉鞋踩在雪上 “咯吱咯吱” 响,头发上还沾着雪花。她手里抱着个蓝布包,还冒着热气,布边都被熏湿了,耳朵冻得通红。
英子气喘吁吁地说:“枫哥,我蒸了馒头,你赶紧趁热吃。” 说着就把布包递过去,手还有点儿哆嗦。
陆少枫接过布包,暖暖的感觉从手心传上来,一下子没那么冷了。他说:“英子,太谢谢你了。” 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有三个白面馒头,上面还印着好看的梅花印。
英子低头笑了笑,睫毛上的雪花化成了水珠,说:“跟我还客气啥!这两天累坏了吧,回去早点儿歇着,等有空我找你玩。” 转身往家走,刚踩出的脚印,很快又落满了新雪。
陆少枫咬了一口馒头,又香又甜,浑身都暖和起来,也没那么累了。
太阳照进窗户,正好晒在土炕上的小桌上。陆少枫闻着饭菜香,迷迷糊糊睁开眼。
平时他天不亮就醒,今儿咋睡这么沉?他撑着坐起来,搓了搓脸,突然愣住了 —— 浑身轻飘飘的,胳膊腿儿都特别轻松,骨头缝里说不出的舒坦。
低头一看,手上磨了好些年的茧子居然薄了一圈,连掌纹都看得更清楚了。
刚下炕,浑身骨头就跟炒豆子似的咔咔响。
他顺手从墙角抄起块拳头大的石头,本想活动活动,结果手一使劲,“咔嚓” 一声,石头直接碎成渣!
石粉顺着手指往下掉,他吓得赶紧松开手,眼睛瞪得老大。
陆少枫盯着手心里的石粉,耳边还回响着骨头舒展的声音,整个人都傻了。他攥了好几次拳头,又松开,喉咙发紧咽了口唾沫。
等回过神,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重重捶了下大腿:“老天爷!这力气!以后上山打猎,啥野兽都不怕了!”
拳头砸在腿上闷响一声,震得他自己都龇牙咧嘴。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发现现在的力气比前几天大了五倍多,眼神也变好了,墙角的蜘蛛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屋里来回快走,脚底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心里激动得直打鼓。
“看来力气变大,八成跟打的猎物大小有关!往后专挑大的打,小野兽看都不看,直接进深山找大家伙!” 说着又握紧拳头,眼睛亮得吓人。
低头一看,自己就穿了件薄得透光的单衣,可奇怪的是一点都不冷,反而浑身热乎乎的,就像怀里揣了个暖炉。
他伸胳膊踢腿活动了几下,一股热流顺着骨头往上窜,舒服得眯起了眼。这感觉太新奇了,他忍不住在屋里晃悠,脚步轻快得带起风来。
“照这架势,穿棉袄都得热出汗!” 他笑得合不拢嘴,手忙脚乱比划着,差点撞上门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赶紧套上棉袄,扣好扣子。要是穿太少,保不准被屯里人当成耍酷不要命的傻子,指不定背后咋议论呢。
他对着窗户玻璃理了理衣领,看着里面映出的自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直到听见王桂兰在门外喊他,陆少枫才彻底清醒过来。好家伙,这一觉睡得跟头死猪似的,睁眼都中午了。
“儿子,睡醒啦?” 王桂兰端着一碗热汤走进屋,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笑得脸上皱纹都堆到一块儿。
“赶紧起来吃饭,妈给你炖了排骨汤,补补虚身子。” 把汤碗往桌上一放,顺手拍掉儿子肩膀上的灰。
陆少枫应了一声,麻溜几步窜到饭桌前坐下。瞅见桌上油汪汪的红烧肉、绿油油的炒青菜,还有咕嘟冒泡的排骨汤,他馋得直咽口水。
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滴都顾不上擦,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吃完饭,陆少枫溜达着去了院子。一群毛茸茸的小狗立马围上来,拿湿漉漉的鼻子直往他裤腿上蹭,暖烘烘的身子挤来挤去。
他蹲下身子,摸着小狗们软乎乎的毛,挨个揉着它们的小脑袋,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瞧瞧你们,都快胖成球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挨个点着小狗的脑袋,“顿顿吃的都是营养餐,能不长膘吗?特别是小花和那只白狼崽子,个头比别的小狗大了一圈。”
眼睛突然一亮,冒出个大胆想法,“我现在身体变厉害了,说不定能跟它们唠上两句?”
他伸手揉了揉小花的脑袋,轻声问:“小花,要是听得懂就叫两声?” 没想到小花立马摇着尾巴,“呜呜” 地撒着娇,紧接着 “汪汪” 叫了两声,尾巴甩得跟螺旋桨似的。
白狼崽也赶紧凑过来,拿脑袋蹭他手心,耳朵耷拉着,喉咙里呼噜呼噜直响,还 “嗷呜” 叫了两声。
陆少枫心里一动,摸着白狼崽说:“以后就叫你白龙,听懂了吱一声。”
“汪!” 白龙马上应了一声,还伸出舌头舔他手心,那湿漉漉的感觉逗得他直乐。
正想再试试,院门外突然传来耗子的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