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鸦大统领)身着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无光的黑斗篷,兜帽低垂,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薄唇。他无声地立在审讯室角落的阴影里,如同融化的墨迹,气息全无,只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像潜伏在深渊中的毒蛇。
白非坐在审讯桌后,身着深青色官袍,面容冷峻如石刻。他面前摊开一卷厚厚的卷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囚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在囚椅上的人影上。
荻秋 被禁锢在一张特制的寒铁囚椅上。椅子通体黝黑,触手冰寒刺骨。她的手腕、脚踝被精钢打造的镣铐紧紧箍住,镣铐边缘打磨得异常光滑,防止磨破皮肤留下痕迹。她穿着粗糙的灰色囚服,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透出极度的疲惫。但那双眼睛,虽然布满血丝,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一簇倔强的火苗,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恐惧。她微微垂着头,仿佛不堪重负,但身体却下意识地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青囊”(太医署医官): 站在囚室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朱漆食盒。他约莫四十岁,面容白净,留着三缕清须,此刻却脸色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着食盒提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穿着太医署的青色官袍,但袍角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不敢看荻秋,也不敢看角落的阴影,目光游离在地面斑驳的石砖上。
两名玄鸦狱卒: 一左一右站在荻秋身后,身形魁梧,面无表情,如同两尊铁塔。他们穿着玄鸦特有的黑色皮甲,腰间悬着短刀和特制的锁链。左边一人,眼神看似木讷,但偶尔扫过“青囊”时,瞳孔深处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右边一人,呼吸绵长,肌肉微微贲张,仿佛随时准备暴起。
审讯室不大,四壁由巨大的黑曜石砌成,冰冷坚硬,吸走了大部分光线和声音。只有墙壁高处一个狭小的气窗透进一丝惨淡的天光,以及审讯桌上那盏摇曳着幽绿色火苗的油灯,勉强照亮方寸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铁锈味、草药味(防止自尽的“宁神散”气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湿气。寂静,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时……时辰到了。”门口一名玄鸦守卫(非伪装者)声音平淡地通报。
白非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抬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青囊”,声音毫无波澜:“张医官,请吧。按……‘规矩’来。”
“青囊”浑身一颤,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手,提着食盒,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荻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不敢看荻秋的眼睛,目光死死盯着食盒上的朱漆花纹。
他走到荻秋面前,距离不过三尺。能清晰地看到荻秋囚服领口露出的苍白皮肤上,几道暗红色的鞭痕。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发紧:“姑……姑娘心神不宁,奉……奉上命送碗安神汤,助……助你安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颤抖着手,打开食盒。食盒内部衬着厚厚的棉布保温。里面……只有一碗汤。汤色呈淡褐色,微微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略带苦涩的药草香气。碗是普通的白瓷碗,碗底肉眼可见沉淀着一层极其细微、几乎与汤色融为一体的淡灰色粉末!这正是玄鸦早已准备好的“醉梦散”!粉末在汤水的晃动下,正无声无息地溶解。
“青囊”用双手捧出汤碗,指尖冰凉。他强迫自己将碗递到荻秋唇边。碗沿微微颤抖着,汤水晃出几滴,落在荻秋胸前的囚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荻秋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青囊”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死死盯住了那碗汤。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认出了什么!那碗汤对她而言,不是安神,而是……催命符!她眼中的倔强瞬间被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冰冷所取代!
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干涩的眼角滑落,顺着苍白的面颊滚下,滴落在冰冷的寒铁椅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囚室里清晰可闻。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覆盖住那双曾经温婉、如今只剩下死寂的眼眸。
她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
“青囊”如蒙大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碗沿凑近她的唇。荻秋……小口地……却异常顺从地……将整碗汤喝了下去!吞咽的动作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决绝!
药效发作: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息之后!
荻秋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如同野兽濒死的……“嗬嗬”声!紧接着剧烈的痉挛如同触电般传遍全身!她的身体在寒铁椅上疯狂地扭动、撞击!精钢镣铐发出刺耳的“哗啦”巨响!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苍白转为骇人的青紫!嘴唇瞬间乌黑!眼球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瘆人的眼白!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股粘稠的、带着腥气的暗红色泡沫!顺着下巴……滴落在囚服上!
“呃……呃……”她喉咙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抽搐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最后头猛地向旁边一歪!搭在冰冷的椅背上!身体彻底瘫软!再无一丝声息!胸口停止了起伏!连那微弱的睫毛颤动也消失了!
整个囚室……死一般的寂静!
“啊——!!!” “青囊”手中的空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大片!腥臊气……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 站在荻秋身后的两名玄鸦狱卒……“惊怒交加”!左边那个眼神木讷的狱卒(伪装高手)……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两根手指……精准地搭在荻秋颈侧的动脉上!停留数息!随即……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极度震惊和愤怒的表情!嘶吼道:“没……没脉了!她……她死了!”
“封锁现场!叫医官!快!” 右边那个肌肉贲张的狱卒(伪装高手)……厉声咆哮!同时猛地抽出腰间短刀!警惕地指向门口和瘫软的“青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混乱! 囚室内外瞬间炸开了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更多的玄鸦守卫涌向门口!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影刺”现身!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峰的瞬间!
囚室顶部……那狭小的气窗处!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瘦小黑影!如同没有骨头的蛇!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落地……轻如鸿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全身包裹在紧身的夜行衣中,脸上蒙着只露出眼睛的黑巾。那双眼睛……冰冷、锐利、毫无感情!如同捕食前的毒蛇!他手中反握着一柄通体乌黑、毫无光泽、刃口泛着诡异蓝芒的……淬毒短刺!目标直指……荻秋那毫无生气的咽喉!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力求……一击毙命!确保……万无一失!
雷霆收网!
就在“影刺”的毒刺距离荻秋咽喉……不足三寸!那冰冷的锋芒……几乎要触及皮肤的刹那!
“等你多时了!” 一声冰冷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断喝骤然响起!声音正是来自那个……刚刚还在“惊慌”检查脉搏的木讷狱卒!
他……动了!
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只见他搭在荻秋颈侧的手指闪电般变爪!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影刺’持刺的手腕!五指瞬间发力!“咔嚓”一声脆响!腕骨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那个刚刚还在“咆哮警戒”的肌肉狱卒!身形如同炮弹般从侧面撞了过来!一记灌注了全身力道的……铁肘!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在‘影刺’毫无防备的……后心之上!
“噗——!” ‘影刺’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前一弓!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眼前瞬间一黑!手中的毒刺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哗啦啦——!” 数道……特制的玄铁锁链!如同活物般……从阴影中……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上‘影刺’的四肢和脖颈!猛地收紧!将他如同粽子般死死捆缚!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影刺’现身到被擒不过一息!
“影刺”瘫软在地,口鼻溢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他中计了!这…根本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
夜枭现身:
角落的阴影如同水波般微微晃动。夜枭如同鬼魅般无声地走了出来。他依旧笼罩在斗篷的阴影里,但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囚室!让瘫软的“青囊”……直接……吓晕了过去!
夜枭走到被捆成粽子的“影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兜帽下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
“带走。”夜枭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不带一丝温度。“撬开他的嘴。”
“是!”伪装成狱卒的玄鸦高手沉声应命,像拖死狗一样将“影刺”拖了出去。
夜枭的目光缓缓扫过瘫软在地的“青囊”以及那具“毫无生气”的荻秋。他的目光在荻秋颈侧那被伪装狱卒搭过脉的地方停留了一瞬。那里皮肤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跳动。
“处理干净。”夜枭对白非丢下一句话,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角落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水牢转移:
深夜。诏狱水牢最底层。
这里比“无间狱”更加阴森恐怖!深入地下数十丈!空气……湿冷粘稠!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和铁锈味!巨大的青黑色石壁不断渗着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浑浊的水面上!发出单调而瘆人的……“滴答……滴答……”声!仅有的光源是墙壁上,几盏跳跃着微弱火苗的长明油灯!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视物!
一条狭窄的石板路延伸向水牢深处。石板路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腐烂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个孤悬在水面上的……精钢铁笼!笼子只有丈许见方!四面都是手食指粗细的精钢栅栏!笼底浸在冰冷的黑水中!水深及膝!
此刻铁笼里荻秋正蜷缩在角落!她依旧穿着那身湿透的灰色囚服!身体冰冷僵硬!脸色苍白得如同水中的月影!但她的胸口却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她还活着!
铁笼外站着四名如同铁塔般的雷巢军重甲卫士!他们…全身包裹在厚重的玄铁重甲之中!连面部都覆盖着狰狞的面甲!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手持……丈二长的……玄铁重戟!如同四尊来自地狱的魔神!守卫着这最后的牢笼!隔绝了一切内外的联系!只有那冰冷刺骨的黑水和无边的死寂陪伴着她!
荻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温婉倔强绝望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她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牢笼……看着……那四尊冰冷的铁甲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比死更冷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没有死!但却落入了一个比死更可怕的境地!玄鸦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而答案就在她那……被“醉梦散”麻痹……却依旧在挣扎的心底深处,关于……“幽皇”和那个代号“惊蛰”的终极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