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拾机枪!”乔四盯上了最东侧的窗口,那里架着一挺轻机枪,“突突突”地喷着火舌,每一次射击都能放倒一个人。
他匍匐着爬过去,到了窗口正上方,从背包里摸出一颗手雷,咬掉保险栓,在房檐上狠狠一磕,趁着引线燃烧的瞬间,猛地探身下去,把手雷从窗口扔了进去。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房顶都在颤,窗口瞬间燃起大火,轻机枪的射击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屋里传来鬼子的惨叫,夹杂着桌椅倒塌的声响。乔四咧嘴一笑,又摸出一颗手雷,爬向下一个窗口。
这个窗口的鬼子刚反应过来,正举着枪往房顶上看,乔四的手雷已经扔了进来。“轰!”又是一声炸响,窗户被炸得粉碎,一个断了胳膊的鬼子从里面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乔四像个鬼魅般在房顶上移动,一颗接一颗地扔着手雷。爆炸声此起彼伏,宿舍区的窗口一个个暗下去,鬼子的反击越来越弱。有的鬼子想从房门冲出来,刚探出头就被前院的游击队员打倒;有的缩在屋里不敢动,却被房顶上扔下来的手雷炸得粉身碎骨。
“差不多了!”王胜志看时机成熟,猛地站起身,高喊道,“兄弟们,冲啊!杀尽小鬼子!”
他第一个冲出墙角,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他不管不顾,端着枪往前冲,冲锋枪喷吐的火舌照亮了他满是血污的脸。徐老倪、刘刚、张嘎紧随其后,游击队员和老百姓们也跟着嘶吼着往前冲,像一股洪流般涌向宿舍区。
门口的鬼子还想抵抗,却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众人踩着尸体冲进院子,挨个房间清剿。有的鬼子吓得躲在床底下,被拖出来时还在发抖;有的负隅顽抗,很快就被乱枪打死。血腥味、火药味和烧焦的气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最后,只剩下最里面的办公室还在顽抗——那里是鬼子少佐山田的房间。窗口的轻机枪还在断断续续地射击,显然刚才的手雷没能彻底解决他们。乔四趴在房顶上,摸出最后一颗手雷,对着窗口比划了一下:“狗娘养的,送你们最后一程!”
他把手雷扔进去,爆炸声过后,屋里没了动静。王胜志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椅被炸得粉碎,地上躺着几个鬼子的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了脑袋。山田少佐靠在墙角,一条腿被炸断了,正挣扎着想去摸掉在地上的指挥刀,脸上全是血,眼神却依旧凶狠。
“是你!”山田认出了王胜志,正是在食堂被他扇了耳光的“小兵”。他嘶吼着扑过来,却因为断腿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前倒。
王胜志眼里的怒火“噌”地窜了起来,在食堂挨的那几记耳光仿佛还在发烫,那些倒在血泊里的老百姓、牺牲的游击队员,一张张脸在他眼前闪过。
他猛地冲上去,一把揪住山田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手里的刺刀狠狠捅了下去!
“噗嗤!”刺刀穿透了山田的胸膛,鲜血喷了王胜志一脸。山田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还想挣扎。王胜志红着眼,一把拔出刺刀,又狠狠捅了进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捅了十几刀,山田的身体彻底软下去,脑袋歪在一边,死不瞑目。
王胜志喘着粗气,扔掉刺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欢呼声。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此时,天空中的元月正高高的挂在天空的正中央。
月光透过炸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营区里的枪声早已停了,幸存的老百姓和游击队员们互相搀扶着,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欢呼,更多的人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这片狼藉的土地,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救了。
徐老倪走到王胜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
王胜志点点头,站起身,望向营区外的方向。
他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但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们。只要还有一个鬼子在华夏的土地上,他们就绝不会放下手中的枪。
乔四从房顶上跳下来,走到王胜志身边,递给他一支烟:“缓一缓我们必须赶快撤离这里。”
王胜志接过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的感觉。
王胜志缓了一会抬起头说道,走,我们撤。
营区里,游击队员正手忙脚乱地组织老百姓撤离。黑压压的人群像一股缓慢流动的洪流,从各个角落涌出来,朝着营门方向挪动。
徐老倪站在一个高处往下看,眉头拧成了疙瘩——打眼望去,这人太多了足足有六七千人,男女都有,虽然都是青壮年,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队伍拖出去几里地长,黑夜还好说,等天一亮,隔着老远都能看见这群人,一旦被附近的鬼子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赵队长!”徐老倪拽住身边的游击队长,声音发紧,“得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安置或者疏散这些人!
这么多人暴露在野地里,就是活靶子!”
赵队长急得直搓手:“附近的村子早就被鬼子烧光了,山林里能藏人的山洞就那么几个,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他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眼里满是焦灼。
“要不……往芦苇荡那边撤?那边地势偏,鬼子平时不怎么去。”
”徐老倪想了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一个游击队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有些紧张的说道:“队长!徐先生!不好了!远处有车队过来了!车灯一眼望不到头,怕是……怕是鬼子的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