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悬在半空的那只鬼爪骤然向内收紧,五指蜷曲如淬火的铁钳,空气仿佛都被这无形的力道攥得凝滞!
“噗!”
一声沉闷到骨髓里的爆响炸开,像是有人用重锤砸烂了盛满浆糊的陶罐!那打手正狂喷鲜血的头颅,竟真如被巨力攥住的烂西瓜,从脖颈根处轰然炸裂。
猩红的血珠混着乳白的脑浆呈扇形泼洒,带着尖锐棱角的碎骨茬子像弹片般飞射,几缕青碧色的火星未及熄灭,便被这股血腥洪流裹挟着,在昏暗里划出一道道妖异的光痕。
这哪是人间该有的景象?分明是地狱深处最狰狞的烟火,浓烈的腥甜气混杂着焦糊味,如潮水般猛地压过来,呛得人鼻腔发麻,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
王村长跪在地上,连躲闪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满头满脸便被这滚烫的秽物糊了个严实。黏腻的血浆顺着他的皱纹往下淌,半凝固的脑浆糊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孔。
几小块带着黑色毛发的碎骨片力道十足,“啪嗒”砸在我脚边的石板上,温热的触感透过鞋底渗上来,像是有活物在脚背上爬,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那具没了头颅的尸身还在原地僵立了一瞬,断裂的脖颈处像被砍断的猪喉管,咕嘟咕嘟冒着粉红的血泡,随即“咚”一声重重栽倒。
暗红的血液从腔子里涌出来,起初是细细的溪流,转瞬便成了破堤的浊浪,顺着石板的缝隙四处蔓延,与那些未燃尽的灯油混在一起,“滋滋”声中腾起股股灰黑色的烟,焦糊的肉味与血腥气拧成一团,在密闭的地窖里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凝成粘稠的实质,熏得人胸口发闷,几欲作呕。
女鬼依旧悬浮在半空,猩红嫁衣上,颈间渗出的浓绿汁液还在缓缓滴落,新溅上的点点鲜血如同开在腐肉上的花,红与绿交缠出令人窒息的妖异。
她缓缓转动那颗惨白如纸的头颅,脖颈处的巨大裂口随着动作微微开合,森白的颈骨在青碧色幽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是谁在她颈间嵌了半圈碎玉。那双针尖般的瞳孔,终于慢悠悠地、一寸寸地挪过来,怨毒地锁定了瘫在地上的王村长。
没有半句言语,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可那弥漫开来的怨毒却如千万根冰针,瞬间刺透了地窖里的浊气,仿佛要将整座地窖都冻成万年冰窟。空气冷得像要结冰,每吸一口气都像吞进了碎玻璃,割得喉咙生疼,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
她再次抬起那只刚捏爆了头颅的鬼爪,指缝间还挂着几缕暗红的肉丝和乳白的脑浆,覆盖其上的白霜却丝毫未融,反而更显森然。
五指缓缓张开,隔空对着王村长,做了一个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不容抗拒之力的向内抓握动作——那动作慢得像在拉扯千斤重的锁链,每一根手指的弯曲都带着令人心头发紧的滞涩。
“嗬……嗬嗬……饶……饶命……”王村长喉咙里挤出的气音比漏风的破风箱还要嘶哑,眼珠因极致的恐惧而死死暴凸,布满的血丝像蛛网般爬满眼白,几乎要撑破眼眶滚出来。
他想往后缩,可双腿早已被吓得失去知觉,像灌了铅般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鬼爪一寸寸收紧,绝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咔嚓!咔嚓嚓——!”
密集的骨骼碎裂声骤然炸响,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那声音像是无数把生锈的剪刀在同时绞碎骨头,又像是有人在耳边疯狂嚼着碎玻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他的四肢猛地向反方向弯折,角度诡异得超出了人体极限——左臂以肘部为轴向后拧转,手腕几乎贴到了后背,皮肤被拉扯得薄如蝉翼,隐隐能看见下面扭曲的骨头;
右腿则像被生生撅断的树枝,膝盖反向顶起,白森森的骨茬带着淋漓的鲜血刺破藏青绸缎长袍,又撕开皮肉,暴露在光线下,红与白的对比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的躯干更像是被无形的铁钳狠狠夹住,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凹陷、塌缩,原本圆滚滚的肚子瘪了下去,胸骨与肋骨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疯狂撕扯、碾压,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揉成一团烂泥!
那张糊满污血的脸瞬间涨成紫黑色,嘴角溢出泡沫状的血沫,舌头不受控制地长长伸了出来,像一截泡烂的猪肝。眼珠依旧死死凸出,瞳孔里映着那只缓缓收紧的鬼爪,像是要将这生前最后一丝极致的恐惧,永远刻进涣散的瞳孔里。
“噗——!”
又一声沉闷的爆响!王村长那件原本光鲜的藏青绸缎长袍,连同里面包裹的皮肉,竟从胸腹处猛地炸裂开来!这不是刀劈斧砍的撕裂,而是像被内部骤然膨胀的巨力生生撑爆。
破碎的脏器、断裂的肠子混着被碾碎的脂肪和碎骨,如同被打翻的酱缸内容物,带着温热的腥气“哗啦”一声喷溅开来,在冰冷的地窖墙壁上糊出一片暗红色的污迹,连脚下的石板都被这股力道震得微微发颤。
他那颗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外面裹着层半透明的包膜,沾满了脑浆与污血,竟被这股冲击力抛飞起来,划着一道诡异的弧线,“啪嗒”落在我脚边不远处。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在微弱地、不规则地跳动了两下,像只濒死的虫子,最后才彻底静止,在青碧色的光线下泛着一层诡异的、油亮的光泽。
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猛地炸开,像是有无数桶新鲜的血被同时泼在滚烫的铁板上,带着灼人的腥气直冲鼻腔。混杂在其中的,是内脏被碾碎后特有的腥臊恶臭。
那气味浑浊而粘稠,像是腐烂的鱼肠混着发酵的浓痰,又带着几分脏器破裂后涌出的滑腻腥甜,几股气味拧成一团,形成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将地窖里原本就呛人的焦糊味、灯油味全都死死压了下去。
空气仿佛被这股恶臭浸透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混合着血沫的烂泥,腥气顺着喉咙往下钻,烫得气管发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嘴里涌。
我死死捂住口鼻,指缝里还是钻进来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浓得几乎要凝固成实质,堵得人胸口发闷,连眼睛都被熏得发涩,几乎要窒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