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正喝得专心,没发现我。它的尾巴很短,藏在毛里,偶尔甩一下,溅起水花。我走到它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举起菜刀就砍了下去。
就在菜刀快要落到它身上的时候,它突然猛地转过身,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它的嘴里还叼着一根水草,翠绿的,沾着水珠,嘴角挂着水珠,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它“嗷”地叫了一声,声音又尖又利,像是猫被踩了尾巴,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我赶紧往旁边一闪,它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泥水溅了我一身。
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快得像闪电。它张开嘴就朝我的胳膊咬了过来,嘴里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头晕。我情急之下,用胳膊一挡。
“啊!”一阵剧痛传来,我感觉胳膊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那东西的尖牙深深咬进了我的肉里,疼得我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我疼得发疯,举起菜刀就朝它的脑袋砍去。它似乎怕疼,松开嘴,尖叫一声,转身就朝院门外跑去。它跑的时候四肢着地,像猴子一样,速度飞快。
我捂着流血的胳膊,追了出去。外面的雨还在下,夜色漆黑,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到它的影子。
它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村外的方向,朝着黑龙潭而去。
我回到院子里,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地上,染红了泥土。伤口又深又长,五个牙印清晰可见,血是暗红色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很快就变得青黑,比上次更严重。
李大爷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他披着蓑衣,手里举着马灯。看到我的伤口,他脸色大变:“坏了!这东西的牙有毒,比上次更厉害了!”
他赶紧扶着我进屋,从灶房拿来草药,是张叔留下的,他捣碎了敷在我的伤口上,又用布条紧紧包扎好,“这草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等明天马道长来了,让他给你看看,他肯定有办法。”
那一晚,我疼得一夜没合眼。胳膊又肿又痒,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里面爬,还带着一阵阵的寒意,从伤口往心脏钻。李大爷守在我身边,不停地给我换草药,用酒擦我的额头,怕我发烧。
“建军,撑住,明天马道长就来了,撑住……”他不停地念叨,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中午,刘婆婆的侄子终于来了。他是坐长途汽车到镇上,然后王二愣子用拖拉机接来的。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道袍很干净,洗得发白。
背着一个蓝布包,包鼓鼓的。他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净,不像个道士,倒像个读书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
他一进门就问:“谁是建军?伤口在哪?”
我指了指胳膊,他走过来,解开布条,仔细看了看伤口,眉头紧锁:“这不是普通的水猴子,是积年的精怪,怨气太重,毒性已经侵入经脉了。”
他自我介绍说姓马,叫马清风,在终南山跟着师父修行。“我姑给我打电话,说这里有水猴子作祟,还伤了人,我就赶紧过来了。”
我把前几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带他看了院子里的脚印,还有爷爷的桃木剑。桃木剑上的血迹已经发黑,还粘着几根黑毛。
马道长拿起桃木剑,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黑毛:“这毛里带着尸气,说明这水猴子不是自然成精,是被怨气滋养的。它的老巢应该在潭底,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那咋办?”李大爷着急地问,他的烟袋锅一直没停。
“我得去黑龙潭看看。”马道长说,“只有找到它的根源,才能想办法除掉它。怨气不散,这东西杀不绝。”
吃完午饭,马道长带着我和李大爷,还有王强、张叔,几个胆大的村民,一起去了黑龙潭。张叔背着药箱,说万一有人受伤能及时处理。王强扛着一把铁锹,说是防身。
潭边阴风阵阵,即使是大白天,也让人觉得心里发寒。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水草和垃圾,还有几只死鱼,翻着白肚皮。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比平时更浓,还带着点腐烂的味道。
马道长围着潭边转了一圈,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转来转去,不稳定。
他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潭底的阴气太重了,而且有股怨气冲天,形成了漩涡,怕是底下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怨气聚而不散,才养出这水猴子。”
他从布包里拿出几张黄符,黄符是黄色的纸,用朱砂画了几道符,朱砂是鲜红色的,看着很刺眼。
他点燃黄符,扔进潭里。黄符在水面上烧了一会儿,火苗突然变绿了,接着“滋啦”一声灭了,水面上冒出一股黑烟,散发出一股焦臭味,像是烧头发的味道。
“果然有问题。”马道长皱着眉说,“这潭底肯定有东西镇压着,现在镇压的东西松动了,怨气外泄,才让这水猴子成了精,出来祸害人间。”
“那……那底下压着啥啊?”王二愣子哆哆嗦嗦地问,他胆子小,一直躲在王强身后。
马道长沉吟了一会儿:“不好说,可能是古墓,也可能是……枉死之人的遗骸,带着天大的冤屈,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就在这时,潭中心突然“哗啦”一声,冒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是水猴子!它露出半个脑袋,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嘴角咧开,露出尖牙,像是在嘲笑我们。
“它在那儿!”王二愣子大喊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马道长反应很快,从布包里掏出一把铜钱剑,剑是用铜钱串起来的,绳子是红色的。他朝着水猴子的方向一指:“妖孽!休得猖狂!”
水猴子似乎不怕他,反而朝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速度很快,像一条黑鱼。很快就到了潭边,离我们只有几步远。它身上的黑毛湿漉漉的,滴着水,爪子在岸边的石头上划出“沙沙”的声音,留下深深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