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了下去。
猎妖队的众人在营地上简单吃了晚饭,稍作休整,等待着下一部分指令。
之前的任务是等待着河对岸的防务处送水利专家到发电站,但因为发现了有人故意放置的暴石,任务就稍微变了变。
防务处的人让猎妖队这边坚守大坝的这个方向,他们从卫星上看到,水坝的西侧的妖兽动向十分频繁,怕它们突破了大坝,干扰到另一个方向的行动。
显然是放置暴石的那批人知道了他们的东西被发现了一些,于是加大了未被发现的暴石的输出功率。
在河城驻防的申猴战队得知了这个消息,也在准备物资赶来支援。在明天一大早,申猴战队就会来到这里,带着全新的设备来帮助猎妖队和防务处完成任务。
夕阳把水库的水面染成金红,风裹着水汽吹在脸上,带着傍晚的凉意。
黄延坐在大坝的水泥边缘,双腿悬在半空,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粗糙的坝体,目光追着远处山林被暮色吞噬的轮廓。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苏鸣溪拎着两罐可乐快步走近,冰凉的罐体轻轻碰了碰黄延的胳膊:
“喏,物资箱里翻到的,晓姐还特意冰过的,还带着冰碴呢。”
她顺势坐在黄延身边,罐体拉开时的气泡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晰。
黄延接过可乐,指尖触到罐身的凉意,仰头喝了一口,才笑着开口:“这次任务啊,感觉真挺好的。”
苏鸣溪刚喝了口可乐,闻言差点呛到,皱着眉看向他:“好?你没开玩笑吧?妖兽跟疯了似的扎堆冲,还冒出暴石这种出乎意料的东西,咱们连车都损了一辆,这哪好了?”
黄延指尖摩挲着罐身,目光落在水面的碎金上,语气认真:
“是真的好。之前在醒能学校都是擂台对练,哪见过这么多实战场面?知道了怎么闪避成群的妖兽的攻击,也知道怎么用地形拉距离。现在再碰到这种情况,至少不会慌了。”
当然,他没说出口的是,那枚卖了四千五百金币的红色晶体,还有新入手的心之钢。
这份意外之喜,才是他觉得好的真正原因。
苏鸣溪听他这么说,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倒也是,实战才练真本事。你刚才跟程哥配合挡金钢猫的时候,可比早上熟练多了。”
黄延将可乐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在剧烈地运动后,来一罐冰可乐的感觉简直是爽极了。
发明可乐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行了,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吧。你这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长时间的任务,一定要抓住任何可利用的时间来休息并且补充异能哦!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看看其他人,都已经找地方躺下了!”
苏鸣溪拍了拍黄延,然后起身。她也要去休息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休息,有几个人是要轮流放哨的。
由于黄延是第一次来,经验十分不足,郭放也没有让他去放哨。
“好嘞,溪姐,我马上就去休息!”
黄延坐在大坝上,他想等着看完日落后再休息。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如此宽广的水面上看日落。
至于休息,他虽然也需要休息,但是他现在对自己的体力有了完整的认知。
毕竟自己的各项状态都数据化了,差多少体力能满,差多少生命值能满状态,对于别人来说,都是模糊的概念,但在黄延这,完全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好几位。
比如说黄延现在的体力,满状态是150点,现在经历了各种战斗,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当前体力值为107点,而且在缓慢的上升。
对于体力值方面的试验,黄延早就做过。
睡觉的时候可以迅速地补充体力,正常走路不消耗体力,跑步或上楼梯会消耗体力,而停止剧烈运动后,在体力值低于一半的时候会迅速地补充体力,高于一半的话,效率就会慢不少。
而且,如果长时间不睡觉的话,体力值的回复速度会降低很多。
眼前,猎妖队这边逐渐进入休整状态,除了放哨的队员,其余的人要么吃饱喝足了找地方躺下,要么是吸收出发前带的储能石。
河对岸的防务处那边,虽然现在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但早已没有了战斗的声音,想来他们那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进入了休整。
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等申猴战队带着新设备来了,他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可惜,事与愿违。
在众人难以发现的遥远角落,有十几个蓝光4K带夜视辅助功能的监控摄像头正对准着黄延的这个方向。
河对岸的防务处那边,也有不少角度刁钻的摄像头。
在距离此地有将近一千公里外的帝都,一个豪华的大房间内,有人正使用电脑操控着这些摄像头。
“不错啊,小子,竟然发现了我放过去的暴石。”
“哼,既然发现了,那也就不藏了。希望你们今晚能够平安的度过这次袭击哦!”
屏幕前的人,按下了回车。水库大坝两侧的那些未被发现的暴石,输出功率突然被增大。
受其影响的妖兽们,也突然间变地狂暴且有序起来。
————
土屋内的空气裹着泥土的湿气,还残留着白天战斗后淡淡的腥气。
黄延平躺着,双眼盯着屋顶未抹平的泥痕,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倒不是因为他不困,而是因为老程的呼噜声像惊雷般在狭小空间里炸开,时而低沉如闷雷滚过,时而尖锐得像铁片刮擦,哪怕他把耳塞完全塞入耳朵里,那声音依旧穿透力极强,也会顺着耳廓往脑子里钻。
旁边躺着的郭放显然也被吵得没了耐心,黑暗中能看到他胳膊不耐烦地挥了挥,带着几分力道踹向老程的小腿。
老程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呼噜声暂停。黄延刚松口气,没成想下一秒那拖拉机工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烈,像是在报复刚才的一脚。
“唉……”
黄延叹了口气,彻底没了困意。
他轻手轻脚掀开薄毯,脚刚沾到地面就打了个寒颤。夜里的湿气顺着裤脚往上爬。他摸黑套上外套,悄悄拉开门栓,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门外的风带着水库特有的湿冷,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沿着大坝的水泥路面走了几十米,黄延在一个石墩上坐下。
石墩被夜露打湿,凉得刺骨,他却没在意,只是望着眼前的夜色发呆。
上弦月悬在墨蓝的天幕上,清辉洒在水库表面,碎成一片星星点点的银光,岸边的芦苇在风里轻轻晃动,影子落在水里跟着波纹飘移,美得让人暂时忘了白天的厮杀。
可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黄延心里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对劲。
“总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