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司汀南的身体猛地一僵，他脸上那原本翻涌着暴怒和占有欲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非常亮。
寇宁心砰砰直跳，他看到了！这次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错觉！
“你……”司汀南薄唇微微颤抖着。
寇宁被逼得喘不过气，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不许这么说！”司汀南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他猛地伸出手狠狠抓住了寇宁睡衣的领子。
“呃！”寇宁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按回床上，睡衣领口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谁准你……这样看我的？!”司汀南的脸逼得很近，呼吸几乎喷在寇宁脸上，那双灰色的瞳孔里充斥着疯狂的怒意，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力量太大了，寇宁感觉下一秒就能被他捏死。
“滚……开！”寇宁被勒得要窒息了，他双手死死抓住司汀南那只钳制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掰开。
然而司汀南的手太有劲了纹丝不动，寇宁甚至能感觉到那手臂上传来的那种不正常的触感，怎么那么滑？！
“放手！司汀南！你放手！”寇宁嘶哑地吼着，双脚在对方身上徒劳地踢蹬，他的视线开始发黑。
“放手？”司汀南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凭什么让我放手？！寇宁！”他猛地将寇宁拉得更近，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寇宁能清晰地看到那双灰色眼睛深处翻涌的不甘和……悲伤？他为什么要悲伤？
“你好好看看我！”司汀南死死盯着寇宁惊恐赤红的双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控诉：“你好好看着我！”
“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像人？!”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你为什么不跟我玩？！”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他的声音太过激动啦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如同老旧发条玩具即将崩断那样的震颤声。
“我帮你学习……给你抄笔记……帮你拿钥匙……接热水……提醒你休息……”
“我做了所有人该做的事！”
“我努力模仿！我模仿得那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只看到那些东西？!”他嘶吼着，“为什么你总是要推开我？! 为什么你总是要去找别人？!”
“那个陈默……”司汀南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只有嫉妒，“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碰你？！他凭什么给你东西？！他凭什么对你笑？!你又凭什么……对他笑？”
钳制着寇宁衣领的手猛地收紧，寇宁眼前一黑，“咳！咳咳！放手！！”
“我才是你的！”司汀南快要嫉妒疯了，“你说过的！”
“我是你最心爱的玩伴！”
“你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我！”
“你说过……要做一辈子朋友的！”
“你全都忘了吗？！寇宁！！！”
“你个骗子！”最后一声嘶吼带着痛苦和绝望。
寇宁的大脑一片空白。
玩伴……永不抛弃……一辈子朋友……
模糊的画面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寇宁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因疯狂和痛苦而扭曲的俊脸，这张脸，和记忆深处那个可爱的小熊的脸在在司汀南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你……你是……”寇宁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小……小南？!”
听到小南两个字，司汀南身体猛地一颤，抓着寇宁衣领的手突然松开。
脖子上的力道消失，寇宁重重摔回床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小南……？他怎么会是小南？小南不是已经碎在阁楼了吗？他不应该是小南啊……怎么会？
而司汀南，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寇宁。
寇宁认出来了。
他认出了那个被抛弃的，没用的小熊。
“呵……”司汀南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自嘲般的古怪气音。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反复蜷缩、伸展……再蜷缩……
在寇宁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司汀南手背的皮肤下隐隐约约地浮现缝合线一样的深色纹路，那纹路和他手腕上的很像。
“不……不……”司汀南看着自己浮现诡异纹路的手，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恐慌，他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寇宁。
寇宁傻在了原地，巨大的惊恐和认知颠覆带来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
司汀南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他的声音破碎，听着有股心酸的茫然和恐惧，“……看到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下一秒，在寇宁反应过来之前，司汀南猛地转身，动作僵硬的爬下扶梯。
砰！！！
门被重重关上。
寇宁僵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那扇门，心中五味陈杂。
小南……司汀南……
他真的……是那个……那个被他丢弃的小熊吗……
寇宁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呕……”寇宁猛地捂住嘴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