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过年了，城市里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日渐浓郁。
寇宁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置办年货的人群，心里盘算着回家的事。
他今年不打算让父母奔波来他这里里过年，而是准备带着……司汀南一起回去。
这个决定在他心里酝酿了很久。
从最初的重逢、试探到如今这剪不断理还乱却又莫名安稳的纠缠，他和司汀南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主人和玩偶”的关系。
尽管司汀南时不时会显露一些和正常人不一样的端倪，但寇宁知道，这个家伙，他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母亲熟悉而高昂的声音传来：“喂？宁宁啊！”
“妈，”寇宁的声音带着笑意，“快过年了，我过两天回去。”
“哎，好！好！”母亲立刻高兴起来，“我和你爸都盼着呢！什么时候到？想吃啥妈给你做！”
“嗯……大概后天下午到。”寇宁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对了妈，这次……不是一个人回去。”
“啊？”母亲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期待，“不是一个人？你……终于交女朋友啦？!”
寇宁能想象到母亲在电话那头眼睛发亮的样子，他有点无奈，赶紧解释：“不是女朋友。”
“啊？那是……”母亲有些迟疑和疑惑。
“……是男朋友。”寇宁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心脏在胸腔里微微加速跳动，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其实他并不清楚他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母亲可能出现的惊讶、不解，甚至是反对质问和责骂。
然而，出乎意料的，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有些颤抖和不确定，但还是很温和：“……男朋友？宁宁，你……你是认真的吗？”
“嗯，很认真。”寇宁下意识点点头，“他叫司汀南，您…..…可能有点印象。高中时候，常来家里找我玩的那个。”
“司汀南？”母亲似乎在努力回忆，“哦……那个高高瘦瘦、不爱说话、长得特别俊的男孩子？叫……小司？”
寇宁：“对，是他。”
“他……他现在……”母亲显然太过意外有些语无伦次，“……你们……在一起了？”
“嗯。”寇宁应了一声，补充道，“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妈，我想带他回家过年。”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对面似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带上了一点笑意，“行啊！带回来！让妈看看！只要他对你好，真心实意对你好，是男是女……妈和你爸都高兴！正好，家里都收拾好了，你们可以住，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寇宁悬着的心重重落了下来，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鼻子甚至有点发酸。
他吸了吸鼻子：“……谢谢妈。”
“傻孩子，谢什么！”
“行了，路上小心点，快到了给妈打电话！对了，小司喜欢吃什么？妈提前准备！”
吃什么？
寇宁想了想开口道，“他不挑食，您看着弄就行。”
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真工作实则竖着耳朵听的司汀南，嘴角忍不住上扬，“……嗯，买点薄荷糖吧。”
“行！妈知道了！挂了啊。”
寇宁放下手机，长长舒了口气。
他看向司汀南，对方已经转过头来。
“……搞定了？”司汀南问。
“嗯。”寇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妈说……欢迎小司同学回家过年。”
司汀南的瞳孔似乎微微放大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看屏幕。
但寇宁眼尖地发现，他嘴角笑了下。
寇宁向下歪了歪嘴角：德行。
司汀南向上歪了歪嘴角：开心。
回家的日子很快到来。
寇宁开着车载着司汀南驶向那个熟悉并且充满烟火气的小城。
司汀南坐在副驾，一路上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寇宁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平静，这家伙表面越是淡定，心里指不定在怎么七上八下呢。
车子驶入小区。
寇宁停好车，和司汀南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下车。
居民楼楼道里飘着各家各户饭菜的香气，寇宁的心也跟着好起来，回家的感觉真好
走到家门口，寇宁刚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母亲系着围裙，笑容满面地出现在门口：“回来啦！”
“妈！”寇宁笑着喊了一声。
母亲的目光越过寇宁，直接落在他身后的司汀南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哎呀！小司同学！真的是你呀！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司汀南显然被这热情和直白弄的愣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微微躬身：“阿姨好，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母亲热情地把他们迎进来，接过司汀南手里沉甸甸的礼品袋，“哎哟，回家就回家呗，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快进来坐！”
父亲也从客厅迎了出来，看到司汀南，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司来了？好多年没见了，长高了，也更精神了！”
“叔叔好。”司汀南再次躬身问好，动作有点僵硬，他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充满人情味的家庭氛围，尤其是面对寇宁的父母，好奇怪。
母亲把东西放好，又热情地招呼司汀南换鞋、脱外套，她拉着司汀南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嘴里啧啧赞叹：“哎哟，瞧瞧这模样。呦！之前没仔细看，小眼珠子还是灰色的嘞，像外国人，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宁宁这孩子，眼光真不错，随我！”说着，她还特意往门口和寇宁身后张望了一下。
寇宁看着母亲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他有些无奈地开口：“妈……你看什么呢？”
寇母收回目光，看向寇宁，眼神里带着点询问，又带着点“我懂”的了然，压低声音问：“……真就……小司同学一个？没……没带别人？”
她显然还抱着最后一丝“是不是搞错了”的幻想。
寇宁哭笑不得：“妈，就他。没别人了。话说……在你心里我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吗？”
“哦……”寇母重新堆起笑容，拍了一下寇宁的胳膊，“……行！妈知道了！小司同学也好！都好！”
她转向司汀南，笑容更加灿烂，“来来来，小宝贝，快坐！阿姨给你们倒水！老寇，快把水果端出来！”
父亲应了一声，去厨房端水果，寇母则忙着倒水。
客厅里只剩下寇宁和司汀南。
司汀南站在沙发边，身体依旧有些紧绷，他看向寇宁，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和紧张。
刚才寇母那明显张望的动作和压低声音的询问，他不可能没注意到。
虽然寇宁没明说，但他大概猜到了缘由。
寇宁走到他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没事，我妈就这样。她没恶意。”
司汀南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父亲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热情地招呼司汀南：“小司，别站着，坐啊！尝尝这个橙子，可甜了！”
“谢谢叔。”司汀南在沙发上坐下，姿势端正。
寇母笑着端着水杯过来，递给司汀南：“小司啊，这么多年没见了，在哪打拼呢？听小宁说你们现在一起工作？”
“嗯。”司汀南接过水杯，双手捧着，“在一家科技公司。”
“科技公司好啊！有前途！”寇父接话，“小司一看就是文化人！比我们家小宁稳多了！”
寇宁：“……”爸，我还在呢。
母亲瞪了寇父一眼，又笑眯眯地问司汀南：“老家是哪儿的啊？家里父母都还好吧？”
这个问题……
司汀南捧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灰眸里掠过一丝短暂的阴霾，他眼神有些幽怨地瞥了瞥寇宁，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没有父母了。我……是孤儿。”
父亲和母亲脸上的笑容顿时都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意外和……浓浓的心疼。
寇宁也一愣，随即扶额：这家伙真是……这是在变相的怪他吗？
“哎哟……”寇母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和怜惜，“对不起啊小司，阿姨不知道……你看我这张嘴……”
“没事的，阿姨。”司汀南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
寇父也赶紧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啊，这儿就是你的家！随时回来！小宁，听见没？以后多带小司回家！”
寇宁看着司汀南低垂的侧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伸手，在司汀南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听见了爸。”寇宁应道，“妈，饭好了没？我都闻到香味了，饿死了。”
“好了好了！就等你们呢！”母亲立刻站起身招呼，“来来来，洗手吃饭！尝尝阿姨的手艺！”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母亲果然“随便”烧了点菜，红烧排骨、清蒸鲈鱼、油焖大虾……满满一桌子菜。
母亲不停地给司汀南夹菜：“小司，尝尝这个排骨！阿姨炖了一下午。”
“谢谢阿姨。”司汀南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有些无措。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
“怎么样？合口味吗？”母亲期待地看着他。
“……很好吃。”司汀南点点头，笑了笑，语气很真诚，“...…比我在挪威吃的好吃。”
“挪威？”寇父来了兴趣，“小司还去过挪威？”
“嗯，以前……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司汀南回答得有些含糊。
“哦！那地方好！听说风景特别好！就是东西吃不惯吧？还是咱家乡的菜好吃！”寇父乐呵呵地说。
“嗯。”司汀南应了一声，低头扒饭。
好吃……有味道。喜欢。
“小司啊”寇母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司汀南碗里，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我们家宁宁……认识多久了来着？”
司汀南放下筷子，认真回答：“……高中。”
“哦！对哦！”寇母眼睛一亮，“高中那会儿你就总来家里找小宁玩，我就记得你！不爱说话，但眼神特别干净！那时候就觉得你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
寇宁差点被汤呛到。
妈，您这滤镜也太厚了吧？高中那会儿的司汀南，眼神干净？那明明就是阴郁深沉好吧！还总来家里玩？那都是带着任务来“观察”他的。
司汀南似乎也被寇母的形容弄得有点懵，他看了寇宁一眼，又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你们……怎么……好上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
寇宁刚想开口糊弄过去，司汀南却抬起头，看着她，非常认真地回答：“……他对我好。”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对他好。”
“我一直爱他。”
这个答案让母亲有些意外。她看着司汀南那双清澈又专注的灰色眼眸，再看看旁边自己笑得有点无奈的儿子，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好，好！”母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你好就好！两个人在一起啊，就得互相好，真心实意的好，比什么都强。”
“行了行了，吃饭吃饭，你看你也真是的，”寇父赶紧打岔，给寇母夹了块排骨，“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去，咱们少打听，小司，别客气，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司汀南虽然话不多，但态度谦逊有礼，寇宁父母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虽然有些回答过于模糊，但那份真诚和坦然却让人无法苛责。
母亲更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马让司汀南叫他“妈”。
饭后，母亲拉着寇宁在客厅看新闻聊天。
父亲则在厨房收拾碗筷。司汀南想帮忙，被父亲坚决地推了出来：“不用不用！你去歇着！陪他们说说话去！”
司汀南有些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寇宁见状，走过去把他拉到阳台上：“没事，我爸就这样，他习惯了，一直都是我妈做饭他洗碗的，让他忙吧，他高兴。”
阳台外面，小城夜色宁静，远处零星亮着几盏灯火，偶尔有鞭炮声传来。
司汀南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爸妈……很好。”
“嗯。”寇宁点点头，也看着窗外，“他们就是普通人，没什么大道理，但……心还是挺好的。”
“……我知道。”司汀南的声音很轻。
他转过身，看着寇宁的侧脸，灰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谢谢。”
寇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弄得有点懵，痞痞勾唇一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回来。”司汀南的目光很认真，“……也谢谢他们……愿意……看我。”
寇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看着司汀南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显得过分英俊的侧脸，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家伙，在害怕被拒绝吧？害怕像当年那个被丢弃的玩偶一样，再次不被接纳和认可？
他伸出手，握住了司汀南微凉的手：“以后，这也是你的家。”
司汀南的手僵了下，然后慢慢回握，力道很紧，嘟囔着：“……本来就是我的家。”
寇宁：“嗯？什么？”
司汀南避开视线：“没什么。”
寇宁：“嘶……你这家伙，找揍吗？”
司汀南：笑一下算了。
于是他真的扯出一个看起来假假的微笑。
寇宁又没招了，这家伙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厨房的水声停了。
父亲擦着手走出来，看到阳台上并肩站着的两个身影，眼神柔和下来，然后坐到沙发上。
母亲则站起身走到寇宁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宁，跟妈去楼下小超市买点明天包饺子的东西。”
寇宁知道它有话要说，点点头：“好。”
他松开司汀南的手，低声说：“你陪我爸看会儿电视？”
“嗯。”司汀南应了一声。
楼下小超市这个点人还挺多，寇母推着小购物车，寇宁跟在旁边。母子俩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
“宁宁，”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有点犹豫，“……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小司……真没事儿？”
寇宁失笑：“妈，您都问多少遍了？真没事儿，挺好的。”
“……我突然想起来，”母亲推着车随着道，“晓晓结婚那天……大晚上的，你不是哭着打电话给我的吗，说你想“小南”，妈当时也就想到了你小时候的玩具，现在一想，你说的小南是他吧？”
寇宁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
“他……”母亲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自家儿子当时哭了，“是不是故意丢下你一个人去国外了啊？”
寇宁：“……”这怎么说呢……
他想了想，“……其实丢下他的是我，我挺对不起他的。”
“他其实离不开我。”
“……我也离不开他，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理解，但是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母亲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了眼自家儿子，最终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孩子……”然后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他说他是孤儿……妈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多好的孩子啊，长得又好，又有礼貌……就是看着……心事重重的，话也少。”
寇宁心里一紧，沉默着没说话。
“妈不是反对。”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寇宁的眼睛，“妈活了大半辈子，啥没见过？这世上啊，两个人能真心实意地在一块儿，互相扶持着走，比啥都重要。男的女的……妈不在乎这个。”
“妈就是担心。”寇母伸出手，轻轻抚平寇宁外套上的褶皱，动作温柔，“小司那孩子……妈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上心。但他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儿，压着他。妈是怕……他那个性子，万一钻了牛角尖……会不会……伤着你？”
寇宁看着母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里暖流涌动，眼眶也有些发热。
他握住母亲的手：“妈，您就放心吧。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现在不是。他……就是经历得比别人多些，不太会表达。但他对我……是真的好。您也看到了，他今天多紧张。”
寇母想起司汀南那副呆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是有点紧张，跟来考试似的。”
“是啊。”寇宁也笑了，“所以妈，您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值得。”
母亲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里的那点担忧渐渐被欣慰取代，她抬起手用力拍了拍寇宁的肩：“行！妈知道了！妈信你！也信小司是个好孩子！以后啊，逢年过节，都带他回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寇宁点点头，接过购物车“我来推吧……”
买好东西回到楼上，客厅里，司汀南正和寇父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热闹的春晚。
寇父在兴致勃勃地讲着什么，司汀南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偶尔笑一笑。
看到他们回来，司汀南立刻站起身。
“坐坐坐！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寇母笑着问。
“爸估计又在讲他年轻时在部队的事儿呢。”寇宁笑着打趣。
“嗨，瞎聊呗！”父亲乐呵呵地摆摆手，“小家伙听得还挺认真！”
司汀南看向寇宁，眼神似乎在询问他是否顺利。
寇宁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夜深了。
寇母安排好了房间，寇宁和司汀南睡寇宁原来的房间，她特意换了新的床单被罩。
房间不大，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张床……两个人睡勉勉强强。
洗漱完毕，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司汀南规规矩矩地躺在床边，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寇宁侧过身，面对着司汀南。
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寇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紧抿的唇：“……放松点，我妈又不吃人。”
司汀南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抬眼看他，灰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今天……很开心。”
寇宁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往他那边挪了挪，手臂搭上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你怎么总喜欢睡得比我矮？”
司汀南额头蹭了蹭寇宁胸口的衣服，“这个姿势……我能听到你的心跳。”
他顺从地靠了过去，额头抵着寇宁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
“……司汀南。”寇宁低声叫他。
“……嗯？”
“……以后，每年都回来过年。”
司汀南沉默了几秒，环在寇宁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声音闷闷地从颈窝里传来：“……嗯。我想……和你一起……过很多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