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而引经据典,展现深厚的文化底蕴;
时而用生活化的比喻,将对方的傲慢批得一文不值;
时而又用专业的音乐知识,反将一军。
各种梗图、表情包、短视频更是层出不穷,将莱斯特和他的拥护者嘲讽得体无完肤。
外国网友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他们习惯了直来直去的骂战,无非是“F**k you”、“Idiot”、“Loser”之类的词汇重复。
面对大秦网友这种融合了历史文化、生活智慧、专业知识和语言艺术的“降维打击”,他们彻底懵了。
很多嘲讽他们需要反复咀嚼、甚至求助翻译软件和懂东方文化的朋友才能明白其中深意。
而一旦明白过来,那种被文化优越感碾压的憋屈和愤怒便瞬间涌上心头,直接破防。
外网的评论区一度陷入混乱,有人气急败坏地开始无差别人身攻击。
有人试图模仿大秦网友的风格却画虎不成反类犬,显得不伦不类,更有不少人开始删除自己之前的过激言论,选择沉默。
这场轰轰烈烈的网络骂战,已经从最初的音乐形式之争,演变成了一场东西方文化话语权的激烈碰撞。
大秦网友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语言和文化盛宴,生生将对方拖入了自己的节奏,并按在地上摩擦。
斯语一条条地翻看着这些热搜词条下的精彩评论和战况汇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安静地学了个乐器的功夫,外面竟然已经闹出了如此大的风波。
他看着网友们那些机智又犀利的回击,心中亦觉得颇为解气。
莱斯特那种充满偏见的言论,确实需要被有力地回击。
然而,他也清楚,骂战终究只能宣泄情绪,占据一时的口舌之快。
要想真正扭转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最终还是要靠实打实的、能够跨越文化隔阂、征服世界耳朵的作品来说话。
他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或许,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在铺满了草稿纸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斯语放下手机,网络上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依旧在激烈地进行着,大秦网友们用语言的智慧奋力扞卫着民族的尊严与文化自信。
然而,莱斯特那番“高级低级论”的傲慢腔调,如同一根细刺,扎在了他的心头,并不剧烈,却持续地散发着令人不快的存在感。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庭院里积雪覆盖的、形态各异的盆景,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仅仅依靠网络上的口诛笔伐,或许能赢得一时的声势,却难以从根本上瓦解那种建立在西方中心主义之上的文化优越感。
对方倚仗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交响乐体系,是他们认为在音乐复杂性与思想深度上的“制高点”。
要打破这种偏见,最有力、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在他们最得意的领域,用他们所能理解并尊重的“语言”,创作出超越他们、至少是足以与他们最杰出作品比肩的音乐。
一个念头,如同破开冰层的春芽,在他心中清晰而坚定地萌生——他要写一首交响曲。
一首属于大秦的、能够响彻世界音乐殿堂的、足以让所有傲慢者闭嘴的交响曲。
思路既已明晰,行动便有了方向。
斯语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场必须赢下的“正面攻坚战”上——创作一首能够有力回击莱斯特傲慢言论的西方范式交响曲。
在他的脑海中,前世那些浩如烟海的交响乐经典名录飞速闪过,他需要选择一首最合适、最能达到预期效果的作品。
贝多芬的作品固然宏伟深刻,但其中蕴含的与命运抗争的哲学思辨,或许需要更多的文化背景铺垫。
柴可夫斯基的旋律感人肺腑,但其浓郁的俄罗斯民族风格与斯拉夫式的忧郁,可能与当下所需的、更具普世性和“古典”纯粹性的诉求略有偏差。
他需要一首既能充分展现交响乐复杂精妙的结构与深邃情感,又相对易于被不同文化背景听众直观感受其伟大,同时还能在技巧和乐思上令人叹服的作品。
最终,他的选择落在了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K. 550)上。
这首被后人誉为莫扎特“三大交响曲”之一,甚至有人因其戏剧性的张力和略带阴郁的激情而称之为“浪漫派先声”的作品,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它没有庞大的编制(莫扎特时代的古典乐团编制,相较于后来的浪漫派乐团更为精简),没有标题音乐的具象描绘。
却以其无与伦比的旋律天赋、精密的动机发展、丰富的情感层次和完美的形式结构,屹立于交响乐文献的巅峰。
尤其是那开篇便直击灵魂、几乎人尽皆知的第一乐章主部主题。
由中提琴不安的节奏铺垫后,小提琴奏出的那带着一丝哀伤、一丝焦虑、却又无比优美流畅的g小调旋律,拥有瞬间抓住听众心灵的魔力。
这种在严谨古典形式框架下迸发出的、近乎本能的、天才的乐思,正是对“高级音乐”最生动的诠释。
而整部作品在g小调与降b大调之间的转换,所营造出的从阴郁到短暂光明、再到更深沉挣扎的情感起伏。
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足以证明交响乐绝非冷冰冰的音符堆砌,而是人类复杂情感的极致表达。
更重要的是,选择莫扎特,选择这首《第四十交响曲》,本身就是一种姿态。
莫扎特是地球西方古典音乐公认的、无可争议的巨擘,其作品代表着欧洲音乐最纯粹的“维也纳古典主义”精华。
用这样一首根正苗红、艺术成就极高的经典之作来回应,其分量和说服力,远比选择一首更具民族特色或先锋实验性的作品要来得更直接、更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