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简报室内,气氛肃穆。新晋的“凤翎”核心队员们——猴子、大壮、鹰眼、山猫,身着没有标识的作训服,腰背挺直地坐在前排。尽管他们已经是从“利刃”大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兵,但面对即将开始的、代号“凤翎”的绝密境外任务,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混合着兴奋、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凌玥和霍霆深站在讲台前,两人同样穿着便装,但那股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杀伐之气与掌控感,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沉重。
“同志们。”霍霆深率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寂静,“欢迎正式加入‘凤翎’。从此刻起,你们过去的代号、单位,暂时封存。在这里,只有‘凤翎’,只有你们彼此,以及我们即将面对的任务。”
他的目光扫过四人,带着审视,也带着托付:“你们能被选中,意味着你们是全军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挑战,可能远超过去的任何一次任务,甚至超出你们的想象。我们面对的,是隐藏在西方文明表皮下的毒蛇,是拥有远超常规武装力量的隐秘组织。”
话音刚落,简报室的门被推开,赵汉生主任陪同着两位气质迥异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目光却锐利如鹰;另一位则相貌普通,属于扔进人海瞬间就会消失的类型,但行走间步伐轻盈,气息近乎于无。
“这位是国安部的资深教官,陈铭同志,负责你们的语言与区域文化深度培训。”赵主任介绍那位戴眼镜的中年人,随即指向另一位,“这位是韩冰同志,负责深度伪装与身份构建。”
没有多余的寒暄,陈铭教官直接走上讲台,打开了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欧洲地图,重点圈出了德语区、法语区以及阿尔卑斯山周边区域。
“你们的第一课,是成为‘本地人’。”陈铭教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不是会几句问候语、能点餐问路的那种‘会’,而是从口音、用词习惯、思维方式到对当地俚语、流行文化、甚至社区八卦的了解程度,都毫无破绽的‘本地人’。”
他切换幻灯片,上面列出了密密麻麻的语言学习计划。“未来四周,你们需要至少熟练掌握德语和法语的基本交流,并重点攻克奥地利德语方言以及目标区域可能的意大利语、斯洛文尼亚语用语。同时,英语必须达到无障碍沟通水平,作为备用通用语。”
台下,猴子咧了咧嘴,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大壮更是眉头拧成了疙瘩,让他负重越野三十公里都比背这些弯弯绕绕的字母轻松。
“死记硬背,是最低效的方式。”陈铭教官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我们将采用‘沉浸式’教学法。”他拍了拍手,几名工作人员迅速将简报室的窗帘拉上,同时打开了四周的音响和投影设备。
瞬间,整个房间仿佛置身于七十年代末欧洲某个城市的街头。投影在墙壁上投射出哥特式建筑的影像,音响里传来有轨电车的叮当声、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咖啡馆里模糊的交谈声,甚至还有远处集市隐约的喧哗。空气中,甚至还被喷洒了模拟咖啡和面包香气的特制气味剂。
“从此刻起,在这个房间里,禁止使用中文。”陈铭教官用德语说道,旁边有同声传译(初期辅助),“你们要听的、说的、看的、闻的,都将是目标环境的一部分。你们每个人,都将拥有一个完整的‘本地人’身份背景,包括出生地、教育经历、工作履历、家庭关系、甚至个人喜好和瑕疵。你们需要背熟它,理解它,最终,‘成为’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队员们陷入了语言和身份信息的狂潮。陈教官及其助手们用各种方式引导、纠正、提问,模拟各种日常场景进行对话练习。从在酒吧点一杯啤酒,到与邻居讨论天气,再到应对警察的临时盘问。
凌玥坐在一旁,同样沉浸在学习和观察中。她发现,【高级语言库】的加载,让她几乎是以一种本能的方式在吸收和运用这些语言。她不仅能瞬间理解最地道的表达,甚至能模仿出带有所需地区特定口音的德语和法语,其熟练和自然程度,连陈铭教官都多次投来惊讶的目光。
她并没有藏私。在休息间隙,她会将自己通过“内部渠道”(空间语言库优化后的信息)整理出的语言学习要点、常见误区、以及一些极其地道的表达方式,以“学习笔记”的形式分享给其他队员。这些经过空间优化的信息,直指核心,效率远超常规教材,让猴子等人学起来事半功倍,对这位年轻却深不可测的组长,更多了一份信服。
而真正的考验,在韩冰教官上场后到来。
“语言,只是外壳。真正的伪装,是让你的灵魂都暂时住进另一个身份里。”韩冰教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的眼神扫过众人,仿佛在打量一件件待加工的材料。“微表情管理、肢体语言控制、生活习惯模仿、应激反应调整……任何一个细节的疏忽,都可能让你们万劫不复。”
他开始了残酷的“交叉审讯”式训练。队员们需要轮流坐在“热椅”上,面对韩冰以及轮流扮演敌方审讯官的其他队员的轮番提问。问题不仅涉及他们伪装身份的全部细节,还会不断跳跃、设陷、施加心理压力。
“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他最喜欢喝的啤酒牌子是什么?”
“你‘高中’的数学老师叫什么?他有什么特征?”
“你上个星期天下午三点,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
“不对!你之前说你的‘初恋’是在十六岁,为什么刚才犹豫了?你在隐瞒什么?!”
这种高强度的、挖掘记忆深处每一个角落的审讯,极其消耗心神。即便是心智坚韧如鹰眼,在一次持续了四十分钟的“审讯”后,后背也被汗水浸湿。大壮更是几次被问得额头青筋暴起,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有拍桌子。
凌玥同样接受了考验。当她坐在“热椅”上,为自己构建的一个“在维也纳学习艺术的东方留学生”身份接受盘问时,她的表现堪称完美。不仅对答如流,甚至连那个身份该有的、对艺术略显天真狂热又带点娇气的神态举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有在韩冰教官突然用极其隐晦的方式,提及一个与“彼岸花”组织符号相关的图案时,她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极致锐利,但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瞬间又恢复了艺术生的懵懂。
韩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点破。
训练是枯燥而痛苦的。队员们白天沉浸在语言环境和伪装训练中,晚上还要反复背诵、揣摩、对练。每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沉静。
凌玥更是利用所有人休息后的时间,进入灵溪空间。空间内10:1的时间流速,让她拥有了远超他人的练习时长。她在空间里模拟出欧洲街景,反复演练各种场景下的语言应对和身份扮演,将每一个细节打磨到极致。
四周的高强度培训结束时,当队员们再次坐在简报室里,虽然面容疲惫,但气质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开口不再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而是带着些许欧陆腔调的德语或法语,举止间也少了几分军人的板正,多了一些属于他们伪装身份的“ civilian ”气息。
陈铭教官在做最后总结时,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你们,勉强算是入门了。记住,语言和伪装,是你们在敌境生存的皮肤和衣服,永远不要脱下,也永远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凌玥站起身,目光扫过她的队员们,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皮肤和衣服有了,接下来,该打磨我们的爪牙了。明天开始,第二阶段训练——城市cqb与特种驾驶。解散!”
队员们肃然起身,眼神中没有了最初的紧张,只剩下对接下来挑战的期待与坚定。“凤翎”的羽毛,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坚韧而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