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只是阴沉的天空,转眼间便乌云密布,厚重的铅云低低地压在山峦之上,仿佛触手可及。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凌玥刚在一处崖壁采到一株年份不错的石斛,正准备再往深处探寻一番空间共鸣的源头,豆大的雨点便毫无征兆地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
雨势来得极猛,顷刻间便连成雨幕,山林间一片迷蒙,能见度急剧下降。狂风卷着雨水,抽打在脸上生疼。凌玥暗叫一声不好,这雨太大,山路很快会变得泥泞难行,甚至有山洪暴发的危险。她当机立断,放弃原计划,立刻朝着下山的方向疾行。
然而,没走出多远,在路过一片长满蕨类植物的潮湿洼地时,她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声,混杂在哗啦啦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中,几乎难以辨别。
凌玥脚步一顿,立刻屏息凝神,内力灌注双耳,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那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来自右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有情况!
她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拨开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灌木枝杈。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
一个穿着半旧中山装、浑身湿透、泥浆满身的中年男人,蜷缩在一棵大树裸露的粗根旁,脸色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青紫,嘴唇更是乌黑发绀。他的左腿裤管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小腿肿胀发亮,伤口处有两个清晰的、间距颇大的深孔,正渗出暗黑色的血液,周围的皮肤也已经变得乌黑。
在他身旁,散落着一个被雨水浸透的、鼓鼓囊囊的皮质公文包。
毒蛇咬伤!而且是剧毒蛇类!
凌玥一眼就做出了判断。看这症状和伤口形态,极有可能是被本地罕见的“烙铁头”或者类似的蝮蛇所伤。中毒已深,若不立刻施救,恐怕撑不过半小时。
她立刻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颈动脉,脉搏微弱而急促,呼吸也十分困难。情况万分危急。
“坚持住!”凌玥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见。
她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防水布包,展开,里面是她常备的急救物品,包括银针、小刀、止血带、以及几种常用的解毒药粉。但男人中的毒非同一般,她手头现有的解毒药恐怕效力不够,需要特定的草药。
狂风暴雨依旧肆虐,雨水模糊了视线,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凌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必须在附近找到对症的草药!
记忆中药典的知识飞快在脑中闪过。“七叶一枝花”或“半边莲”……这两种草药对蝮蛇毒有较好的中和作用!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雨幕中搜寻着。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下巴不断滴落,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但她浑然不觉。
终于,在距离伤者约十几米外的一处石缝边,她发现了几株在风雨中摇曳的、叶片呈轮生状的植物——七叶一枝花!
她心中一喜,立刻冲过去,小心地连根拔起两株,也顾不上清洗泥土,迅速返回伤者身边。
时间就是生命!
她先用止血带在伤口上方进行结扎,减缓毒素随血液上行。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俯下身,用嘴对准那乌黑的伤口,用力吸吮起来!
“噗——”一口混合着毒液和污血的腥咸液体被吸出,她立刻扭头吐掉,紧接着又从空间取出一瓶灵泉水(稀释过的),迅速漱口,以防止自身中毒。如此反复数次,直到吸出的血液颜色转为鲜红。
做完初步的伤口处理,她将采来的七叶一枝花快速捣烂,混合着一些灵泉水和特定的解毒药粉,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固定。同时,她取出银针,手法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男人头面部的百会、人中,以及胸腹部的膻中、关元等穴位,以内力催动针效,护住其心脉,激发其身体潜能,对抗毒素。
整个施救过程在狂风暴雨中进行,凌玥的动作却稳定、精准、没有丝毫慌乱。雨水不断冲刷着她和伤者,但她下针的手稳如磐石,敷药的动作一丝不苟。
随着药力和针力的共同作用,伤者青紫的脸色似乎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虽然依旧昏迷,但原本急促微弱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点。
凌玥稍稍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这只是暂时稳住,必须尽快将人送下山进行进一步治疗。
她看向那个散落在一旁的皮质公文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捡起。公文包很沉,入手有种异样的坚实感,似乎里面装着不止是文件。在拿起包的瞬间,她敏锐地感觉到,包内某个硬质物体,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后山某些岩石类似的能量波动,这波动让她空间内的共鸣感都似乎跳跃了一下。
但她此刻无暇深究,将公文包妥善放在伤者身边。
雨势稍小,但天色也愈发昏暗。凌玥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伤者,又看了看泥泞陡峭的山路。以她远超常人的体力,独自带一个成年男子下山也绝非易事。
她略一思索,从空间取出信号枪(空间前期解锁物资),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射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刺眼的红光划破雨幕,虽然能见度不高,但在这种天气下,依然足够显眼。
希望山下的人能看到。
她蹲在伤者身边,一边持续用内力通过银针为其疏导经脉,压制毒素,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风雨声、伤者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沉稳的心跳声,交织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山林里。
救援,才刚刚开始。而这个身份不明的中毒者,以及他那个特殊的公文包,似乎又将牵扯出新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