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掌心那枚阴君令上的古朴“敕”字陡然亮起。
叶辰将一丝黄金侯爵巅峰的血脉之力注入其中。
他面前的空气,像水面般荡开一圈涟漪,一个幽暗深邃的漩涡无声展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只有一种跨越维度的死寂与冰冷。
叶辰对红姨点了下头,一步踏入。
……
时空流转。
当叶辰再次脚踏实地,已置身于一座古朴凉亭。
亭外,是奔流不息的忘川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或挣扎或麻木的残魂。
远处,丰都城郭高耸入云,那座横跨生死的奈何桥,散发着令万鬼绝望的轮回气息。
地府核心,禁地中的禁地。
亭内,石桌上,一壶热茶雾气袅袅。
身穿玄色王袍的阎王,与一袭青衣的孟婆,早已在此等候。
“先生,别来无恙。”
阎王站起身,对着叶辰平淡颔首,姿态是平等的尊重,而非上下级的恭敬。
他那双洞悉生死的眼眸,在叶辰身上短暂停留。
皇道龙气,又凝实了。
那道若有若无的血脉威压,更是已经达到了黄金侯爵的顶点。
这才几天?
这位的成长速度,简直不讲道理。
“阎王老哥,又见面了。”
叶辰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大马金刀地在石桌旁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化作一股精纯的灵魂能量,瞬间抚平了他因撬动龙脉而产生的些许亏空。
“先生此次前来,莫非我地府又生变故?”
孟婆亲自为叶辰续上茶,声音清冷如玉,那双看尽了三生七世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好奇。
上次那“一念诛神”的霸道,给她的震撼至今未消。
“不。”
叶辰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这次,我是来跟二位,谈一笔生意。”
生意?
阎王与孟婆对视一眼,神情皆有些微妙。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交易的都是法则、权柄、因果,何曾听过“生意”这种充满铜臭味的词?
“先生请讲。”阎王沉声道。
“我问个问题。”
叶辰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
“你们地府,或者说,整个轮回体系,最核心的业务是什么?”
阎王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虽不解其意,还是如实回答:“引导亡魂,审判善恶,转世投胎,维持三界平衡。”
“说得好。”
叶辰打了个响指,活像个正在开项目启动会的首席产品经理。
“那么,你们的KpI,或者说‘业绩’,就是亡魂引导效率、审判准确率、以及投胎流转率,对吧?”
“KpI?”
阎王和孟婆同时念出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写满了茫然。
“你可以理解为,天道功绩。”叶辰换了个他们能听懂的说法。
“正是如此。”阎王点头。
“那你们最近的业绩,怎么样?”
叶辰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戏谑。
“我猜,很差,对吧?”
一瞬间,凉亭内的气氛变了。
阎王那张万古不变的威严面孔,肌肉似乎僵硬了一瞬。
孟婆端着茶壶的手,也凝在了半空。
“西方那帮鸟人、血虫子、长毛怪,在我华夏的地盘上打来打去,搅得天翻地覆。”
“更别提,世界各地还有数不清的妖魔鬼怪,上古遗迹。”
“这些,都导致了大量的生灵非正常死亡,魂魄残缺,怨气冲天,甚至直接魂飞魄散,连进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叶辰每说一句,阎王和孟婆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全中!
这些,都是他们地府积压了无数个纪元,始终无法彻底解决的“坏账”和“呆账”!
“长此以往,进入轮回的‘优质灵魂’越来越少,无法往生的‘废品’和‘残次品’越来越多。”
“这会直接导致你们的‘业绩’下滑,天道功绩减少。”
“二位,我说得对吗?”
一番话,如同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地府光鲜外表下,那腐烂流脓的内里。
阎王和孟婆,彻底沉默。
他们震惊的,不是叶辰知道这些。
而是他看待这些问题的角度!
清晰,透彻,一针见血!
那感觉,不像是在与一位人间帝王对话,倒像是在被一位更高维度的审计官,审视着地府的年度财报!
“先生……究竟想说什么?”阎王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我想说,我可以帮你们。”
叶辰图穷匕见。
“我成立了一个组织,叫‘神州镇魔司’,目前业务范围只在华夏,效果嘛,你们也看到了。”
叶辰指了指阳间的方向。
阎王心领神会。
神州镇魔司在外滩清剿西夷魔头的事,他们地府的“业绩报表”上已经有了最直观的体现——那一天,华夏境内枉死之人的数量,骤降三成!
“我的计划是,将这个组织的业务,拓展到全球。”
“建立一个覆盖全球的天罗地网,将所有超凡事件纳入可控范围。清剿邪恶,庇护良善,规范秩序。”
“简单来说,就是对阳间的超凡世界,进行一次‘供应链’和‘市场’的宏观调控。”
“如此一来,你们地府的‘原材料’质量和数量,都能得到极大提升。你们的KpI,想不达标都难。”
阎王和孟婆,已经彻底听傻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神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供应链?宏观调控?
这些词他们一个都听不懂,但组合在一起,却勾勒出了一幅让他们心脏狂跳、根本无法拒绝的宏伟蓝图!
“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阎王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戏肉来了。
“我需要一个工具。”
叶辰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一个能让我实时监控全球所有强大灵魂波动、能量异常、以及特殊法则汇聚点的工具。”
“你们地府业务遍布三界,你们的‘客户数据库’,应该是最全的吧?”
“我需要接入你们的数据库。或者,给我一个拥有类似功能的‘客户端’。”
阎王沉默了。
他明白了。
叶辰想要的,是地府最核心的权柄之一——监察三界!
这无异于将一部分天道权柄,拱手让人!
“先生,此事……”
“我知道这很难办。”叶辰立刻打断了他,表情变得无比诚恳,“所以,这次的合作,我方可以……免费!”
“就当是我,一个心系三界和平的热心市民,给地府做的‘公益项目’。”
“我分文不取,只要工具。你们,坐享KpI暴涨的红利。”
“噗——”
一旁的孟婆,实在没忍住。
一口刚刚入喉的魂茶,直接喷了出来。
她活了无数个纪元,见过神魔斗法,见过圣人讲道,却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谋夺天道权柄”这种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大义凛然!
还热心市民?
还公益项目?
阎王也是嘴角疯狂抽搐,那张威严的脸,表情管理几近失控。
他看着叶辰那张写满了“真诚”的脸,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这位人皇陛下,脸皮的厚度,怕是已经超越了法则本身!
但是。
他无法拒绝。
因为叶辰画出的那张“KpI报表”,太香了!
“数据库的权限,不可能给你。”阎王沉吟许久,终于做出决断。
“不过,我地府宝库中,确实有一件东西,或许符合先生的要求。”
他手掌一翻。
一本薄薄的、由不知名神兽皮制成的黑色古册,出现在他掌心。
古册的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血色大字。
——幽冥录。
“此乃【生死簿】的伴生之物,不记录寿数,不判决生死,只映照三-界之内,所有‘异常’的灵魂与能量。”
“方圆亿万里,神魂强弱,能量属性,皆可一览无余。”
“此物,便算作地府对我主‘神州镇魔司’的前期投资。”
“希望先生,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