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失窃,这在天魔的计划之外。
天魔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攻占铁岩城,除了扩张势力
很大程度上也是看中了秘银帮积累的各类功法典籍
这些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硬通货和力量根基。如今扑了个空,天魔的怒火可想而知。
果然,天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环视着空荡荡的阁楼,眼神冰冷刺骨。
他砸下海量的金钱,发动这场战争,最终却似乎为他人做了嫁衣。
“查。”一个字从天魔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森然的杀意,“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信使。
信使立刻会意,点头道:“我会尽快弄清楚是谁抢先一步,以及功法的去向。”
城内的情况比想象中更混乱。
玩家们攻破城池后,烧杀抢掠几乎是一种本能。
街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Npc原住民,其中大多修为低微,如信使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在如狼似虎
修为普遍高出一大截的红名玩家面前,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真的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惨叫声、求饶声、狂笑声、以及建筑物倒塌燃烧的噼啪声,在城池的不同角落此起彼伏。
天魔麾下的玩家们,以及那些被重金吸引来的雇佣兵和散人
正在“享受”着胜利的果实——或者说,正在进行一场无差别的屠杀和掠夺。
天魔对此视若无睹,甚至乐见其成。
在他看来,这是激励士气、清除潜在威胁的必要手段。
他和他核心团队的恶名,也正是通过这样一次次的血腥征服而迅速传播开来。
already,区域频道和论坛上已经出现了声讨“天魔军团”的帖子,斥责他们修炼邪功、屠杀Npc、破坏游戏平衡的行径堪称“魔头”。
一些自诩正义的玩家工会已经开始串联,试图组织针对天魔的讨伐。
但这些,天魔并不太放在心上。
他现实世界的财富给了他足够的底气,能用钱砸出更多的拥趸和更强大的装备。
占领的数座城池提供了资源和战略纵深。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讨伐”,不过是另一场可以用钱解决的麻烦。
“清理干净点,有价值的资源集中起来。”天魔冷漠地吩咐着
踏步走出藏书阁,靴子踩过一滩尚未凝固的血迹,“尤其是炼器材料和丹药原料,一点都不能少。”
“是,老大!”血爪兴奋地应道,带着人扑向了城中其他尚未被彻底搜刮的区域。
信使跟在天魔身后,目光快速扫过狼藉的街道,掠过那些绝望的面孔。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惯常的冷漠,仿佛眼前的人间地狱与他无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每看到一个倒下的、看似普通的Npc,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条小巷
那个花店,那个对这一切惨剧一无所知的女孩。
天魔的疯狂和强大超乎想象,但随之而来的风险也在急剧攀升。
这座被血洗的铁岩城,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他送给知夏的那块玉牌,真的能在那份可能的危险降临前护住她吗?
信使站在天魔身侧,目光掠过脚下坍塌的城墙和街道上零星窜动的火苗
那里仍有零星的抵抗和随之而来的残酷清剿。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
然后转向天魔,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老大,东阳城刚破,眼下乱作一团,急需有人稳住局面。
那里现在缺一个能镇得住场、理得清事的人。我想……我可以去。”
天魔闻言,缓缓转过头。
他那张惯常阴沉的面孔上看不出情绪,只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沉默地看了信使片刻,目光在他看似平静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周遭只有远处传来的隐约惨叫声和建筑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天魔嘴角扯起一个极淡、近乎无声的弧度,似是了然,又似是嘲讽。
“呵,”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终究是一串数据而已……罢了。”
他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本薄薄的、颜色暗沉如干涸血迹的册子,随手抛了过去。
册子封皮上空无一字,只在边角处有些难以辨认的暗纹。
“拿着。前些日子在一处古老秘境里捡到的,没什么大用,但或许……能让你‘喜欢’的那个人修炼。”
他特意加重了“喜欢”两个字,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玩味。
信使伸手接住,册子入手冰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粘腻感。
“即便没有灵根也能凭借此册引气入体,走上修炼之途。”
天魔的声音平淡无波,“只不过,有个微小的弊端——进展越快,对血液的渴求就越强。
需要定期以生灵之血为引,补益自身。否则,气血逆冲,功体反噬,滋味可不好受。”
信使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要渗入皮肤。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是将册子稳稳握在手中。
“谢谢老大。”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半分波澜。
天魔摆了摆手,语气显得随意却不容置疑:“不用谢。都是兄弟。
你带着她去东阳城吧,那边正好缺个管事的。
我已经传讯给那边留守的弟兄,他们会听你调遣。”
信使不再多言,只是郑重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步伐稳定地朝着城外准备出发的方向走去。
暗红色的册子被他小心地收入怀中,贴身处仿佛藏着一块冰,又像燃着一团火。
天魔站在原地,望着信使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深沉,难以捉摸。
血爪从一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横肉抽动
看着信使消失的方向,瓮声瓮气地开口:“大哥,他就这么走了?还给了他那玩意儿……
我看他那心思,根本不在咱们这宏图霸业上!为了个Npc娘们……”
天魔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和漠然。
“无事。”他打断血爪,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反正东阳城也确实缺了一个能管事的管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信使离去的方向,嘴角似乎又勾起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弧度,低语道:
“何况……看看一个人能为自己认为重要的‘数据’做到什么地步,不也挺有意思的么?”
血爪似懂非懂,但见天魔不再多言,也只能挠了挠头
将不满压回心底,重新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仍在冒烟的铁岩城深处。
而此刻,信使已踏出城门,怀中的那本功法沉甸甸的
仿佛不是纸页,而是某种活着的、冰冷而渴望的东西
与他急速跳动的心脏仅有一层衣料之隔。他不敢去想知夏接触到这东西时的眼神
更不敢去想那“血液的补给”意味着什么。
他害怕知夏会因为这个功法变的嗜血,更害怕她不能永远陪自己
他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东阳城,朝着那个种满夕雾花的小院,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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