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中警铃大作，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可能暴露。但面对这位深不可测、且对自己有救命赠书之恩的存在，完全撒谎也可能被瞬间识破，风险极大。
他心念电转，迅速权衡，决定透露一部分“事实”，用真话隐藏最核心的秘密。他脸上适当地露出了一丝紧张、一丝侥幸，还有一丝对强者的敬畏，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过分卑微：
“前辈明鉴，晚辈能侥幸有此进境，确实……确实是得了一场天大的机缘。”
他抬起头，眼神努力保持坦诚：“晚辈当初离开死域后，不久便遭遇强敌，身受重伤，险些殒命。绝望之际，意外坠入一处古老遗迹深处，在其中……在其中发现了一池未曾记载于任何典籍的‘混沌灵液’。”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将系统的能量灌输描述为一种奇遇：“那灵液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而精纯的能量，更奇异的是，它竟能自行洗练晚辈的经脉，重塑根基。晚辈在其中昏迷又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待灵液能量被吸收殆尽，修为便已突飞猛进，且根基并未出现任何虚浮之象。”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前辈所感知的那丝特质……晚辈也不知具体为何，或许与那‘混沌灵液’的性质有关。离开遗迹后，那处洞穴便自行坍塌湮灭，再无痕迹可寻。”
男子静静地听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默脸上，似乎在分辨他话语中的真伪。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本源。
巷子里只剩下远处传来的模糊市井之声。
良久，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弧度中带着玩味，也带着一丝了然，仿佛看穿了什么，却又并不打算深究到底。
“混沌灵液？重塑根基……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轻轻笑了两声，并未追问那遗迹的具体位置或灵液的细节，似乎对过程并不十分在意，更看重结果本身。
“看来你这小家伙，道运确实非同一般。”他语气恢复了些许慵懒，“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对此界之事，本就只是闲来无聊，看看风景罢了。你既然有此造化，那也是你的命数。”
他虽然这么说，但看向陈默的眼神，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不再完全是看一个有趣的“小玩具”了。
“不过，”他话锋微微一转，眼中再次闪过好奇的光芒，“我倒是很想亲手验证一下，你这被‘混沌灵液’重塑过的根基，究竟有多稳固。接我一指，如何？”
话音刚落，他并未给陈默拒绝的时间，右手随意抬起，食指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狂暴的能量波动，甚至没有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只是他指尖前方的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指力，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射向陈默的丹田气海！
这一指，看似随意，却远比陈默遭遇过的任何一次攻击都要凶险！它针对的不是肉体，而是修行者的力量核心——丹田！
陈默瞳孔骤缩，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倒竖！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体内的混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疯狂运转！
嗡！
丹田内，那枚“万象之种”骤然爆发出灰蒙蒙的光华，六条混沌源脉如同苏醒的巨龙，咆哮着喷吐出浩瀚的混沌元力，无需陈默刻意引导，便自行在他身前布下了一层又一层深邃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屏障！
嗤——！
那缕凝练的指力瞬间点中了最外层的混沌屏障。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水滴落入深潭的细响。
陈默浑身剧震，感觉就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丹田，气血一阵翻涌，脚下的地面无声地龟裂开来。他布下的混沌屏障疯狂旋转，那缕指力如同陷入泥沼的闪电，速度骤减，威力被飞速消耗。
最终，那缕指力终于耗尽了所有力量，如同青烟般彻底消散。
巷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陈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翻腾的气血渐渐平复，眼神凝重地看向前方的男子。他接下了这一指，但消耗巨大，混沌元力短时间内竟然减少了近三成！
而对面的华服男子，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第一次真正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晰的讶异。
“哦？”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疑，上下重新打量着陈默，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竟能如此轻易地接下我这一指？虽说我只用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约莫相当于你们下界所谓凝脉七脉修士……但你是六脉境界，面对后三境的全力一击竟能毫发无伤，只是元力消耗了些许？你这‘混沌灵液’重塑的根基，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眼中的好奇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有趣，实在有趣！你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得多。”
陈默压下心中的震动，再次恭敬行礼：“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能有所寸进，全赖前辈当日救命与赠书之恩，若非前辈赐下的《元初引》以及丹药打下基础，晚辈即便有此机缘，恐怕也难以完美吸收那灵液之力。此恩，陈默一直铭记于心。”他这番话倒是发自真心，没有《元初引》，以及那几枚丹药，他根本无法修炼，更别提激活系统了。
男子闻言，摆了摆手，似乎对这点“恩情”毫不在意，语气依旧随意：“举手之劳罢了，随手捡……，随手为之。不过，你既能走到这一步，也算与我有缘。”
他顿了顿，看着陈默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地多了几分谈兴：“看你这样子，是对‘上面’很好奇？”
陈默立刻点头，诚恳地说道：“恳请前辈为晚辈解惑，晚辈对‘上界’、对修行前路，确实有太多未知与迷茫。”
“罢了，看在你与我确实挺有缘的份上，便与你说说。”男子倚在斑驳的墙壁上，姿态慵懒，仿佛在谈论天气，“你们下界修士苦苦追求的‘长生’，其实关键就在于‘上界’本身。”
“下界元力稀薄驳杂，天地规则也不完整，无论你们如何修炼，一切终有尽头。而‘上界’”，他指了指头顶，“那里充斥着远比元力精纯、磅礴无数倍的‘灵气’，天地规则也更加完整稳固。生灵沐浴在灵气之中，身体和灵魂会不断被滋养、强化，寿命自然大大延长。”
“一般来说，就算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在上界活个两三百年也是寻常。若是踏上修行之路，随着境界提升，寿命更是会不断增长。至于永生……”他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缥缈，“理论上，若能踏入至高境界，与天地同寿，与大道共存，也并非不可能。”
陈默听得心神摇曳，这才是真正的天地！相比之下，下界确实如同“破烂堆”。
“至于如何前往上界……”男子笑了笑继续道，“你们下界流传的铸宫境十二宫圆满，以十二宫之力共鸣，撕开两界壁垒，算是唯一一条公认的、也是最艰难的路。”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