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原本就如绿宝石般美丽的眼眸,此刻更是清澈得如同雨后的森林,眼底深处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灵性,偶尔有月华般的流光一闪而过,神秘而高贵。她原本就精致无瑕的容颜,仿佛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更加完美,肌肤莹润透亮,散发着淡淡的、圣洁的光晕。
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自卑和怯懦气息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植于血脉深处的宁静、自信与高贵。仿佛她生来便是自然的宠儿,月华的化身。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前所未有的浩瀚力量,以及那与天地间自然能量水乳交融、无比亲和顺畅的感觉。
点星境四星、五星、六星……她的修为在艾露恩之泪的残余力量推动下,直接势如破竹地冲破了点星境的壁垒,一举踏入了凝脉境一脉!并且根基无比稳固,没有丝毫虚浮之感!
但这并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与天地间元力的亲和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意念微动,周遭的能量便如臂指使,这种顺畅自如的感觉,远超族中天才们所描述的任何景象。
困扰她十几年的梦魇,那令她绝望的“绝缘体”体质,真的……被彻底改变了!
巨大的幸福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但那不再是苦涩和绝望的泪水,而是喜悦与新生的宣泄。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一直守在她身旁的陈默,猛地站起身,甚至因为力量掌控还不完全熟练而踉跄了一下,然后不管不顾地扑到陈默面前,不是投怀送抱,而是直接跪伏了下去,声音因激动和哽咽而断断续续。
“公子……谢谢您……谢谢……莉莉娅……莉莉娅……”她泣不成声,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唯有最纯粹的感激。
陈默低头看着跪伏在自己脚边、哭得不能自已的精灵少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喜悦和激动。
他没有立刻扶她起来,只是安静地等她宣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莉莉娅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但肩膀仍在轻微抽动。
这时,陈默才缓缓将她扶起,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起来吧,这是你自己的机缘。”
莉莉娅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仿佛汇聚了所有月华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
莉莉娅的蜕变固然惊天动地,但一口气从点星三星跃升至凝脉一脉,这股力量对她而言太过庞大和陌生。就像孩童突然获得了巨人的力气,若不加以引导和熟悉,非但无法运用自如,反而可能伤及自身。
陈默自然清楚这一点。他暂时搁置了前往翡翠议会的计划,决定留在小院,亲自指导莉莉娅熟悉和掌控这股新生之力。
日子仿佛变得简单而纯粹起来。
晨曦微露,陈默便会督促莉莉娅开始冥想,感知体内那如溪流般奔腾却尚未驯服的凝脉境元力。日间,则是实战演练。陈默压制着自身修为,仅以凝脉一脉左右的力量与莉莉娅过招。
起初,莉莉娅手忙脚乱,力量时大时小,不是一掌拍出元力狂泻难以控制,就是该发力时却后劲不足,偶尔还会因控制失误而差点伤到自己,甚至有一次差点拆了小半间屋子,幸好陈默及时出手,用混沌之力将逸散的能量化解。
每当这时,莉莉娅总会羞愧地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公子,对不起……我又没控制好……”
陈默却从未流露出丝毫不耐或责备,他只是平静地指出问题所在”,“注意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量并非越强越好,收敛亦是控制。”
有时,他会亲自示范,演练如何将一道凝脉境的元力控制得如臂指使,刚柔并济。莉莉娅总是看得目不转睛,努力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力量运用的韵律记在心里。
夕阳西下,修炼暂歇。莉莉娅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呆呆地看着花草,而是会主动尝试运用刚刚熟悉一点的力量去滋养它们。看着那些花草在自己的引导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青翠欲滴,甚至开出更加绚丽的花朵,她眼中充满了新奇与成就感,总会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第一时间望向陈默,像是在期待他的认可。
陈默通常会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觉始终关注着她。当她成功完成一次精妙的操控,或是有所领悟时,他虽不会夸张地表扬,但微微颔首,或是一句“很不错”,就足以让莉莉娅雀跃许久。
夜晚,两人有时会在院中稍坐。莉莉娅会小声地和陈默说起一些精灵族的趣事,或者请教修炼上的问题。陈默的话依然不多,但会安静地听,偶尔回应几句。
在这种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指导与陪伴中,某种微妙的情愫如同院中那些受到生机滋养的花草般,悄无声息地生长、蔓延。
陈默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个精灵少女的存在,习惯了她专注修炼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习惯了她取得进步时那双发光的、寻求认可的绿宝石眼眸,习惯了她偶尔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关心。
她已经是一个逐渐绽放出耀眼光彩的、鲜活美丽的少女。看着她因自己而蜕变,因自己而欢笑,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占有欲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他开始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似乎……很不错。
而莉莉娅更是如此,陈默于她,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恩人或保护者。他是将她从无尽黑暗中拉回光明的人,是给了她新生和希望的人。他强大却从不恃强凌弱,他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他看似冷漠却为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珍贵宝物。他指导她时认真的侧脸,他偶尔因为她笨拙而流露出的极淡笑意,他无声却坚实的守护……点点滴滴,都如同最甜的蜜,渗入她的心田。
她深知,即便是整个翡翠议会,也绝拿不出“艾露恩之泪”这般的神物。他不是精灵,与她非亲非故,却为她做到了这一步。这份恩情,这份心意,早已沉重得让她无以回报,也不想用“回报”二字去玷污。一种混合着崇敬、感激、依赖和朦胧爱慕的复杂情感,在她心中深深扎根,日益茁壮。她偷偷看着他时,脸颊会发烫,心跳会加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在陈默毫无保留的指导下,莉莉娅以惊人的速度适应着凝脉境的力量。虽然还不能说完美掌控,但已能收放自如,不会再出现力量失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