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下颚紧绷,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何花的头发,拉着就往外走。
骨节发白,手臂青筋迸发可见用的力气之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何花尖叫出声。
“啊啊啊!救命”何花蹬着腿后退,双手后伸,去抓安定的手,企图挣脱,都未能如愿,只能一脸的惶恐的大喊,“祖父,救救我!”
里正反应过来,扑上去去推安定,“放开何花。”
铁柱没等他近安定的身,就挡在他身前,胸膛一顶就把他顶出去几步。
“干啥,干啥,不是你们求着不要经官,不想蹲监吗?那就一报还一报,心儿受的你孙女也得受着。”说完还淬了一口,“什么玩意,嫉妒就要害人,真是心如长虫。”
不要说一报还一报,就该一报还十报。
显然安定想的更多,转眼间,何花就要被扯出大门了。
里正想拦,铁柱跟堵墙似的挡在前面,他一步也动不了,急得眼珠都红了。
转头看到愣在一旁的何老大,怒吼:“老大,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可是你闺女。”
一直静默隐身的何老大,听了里正的话,才缓缓抬头,面色晦暗难辨,嘴唇紧抿,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老大!”
里正再次大声提醒,“快拦住安定,救下何花。”
何老大的视线从惊惧的何花身上扫过,落在了安心身上,并未动。
里正恨的牙痒痒,只能求助于魏来,“大人,事情尚未查明,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安定如此动用私刑,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魏来双手掐腰,微微低头,蹙眉,抿唇,做思考状。
何花的哭喊声就在耳畔,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里正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安稳身上,“安稳,你去拦住安定,你是他爹,你的话他得听。”
安稳刚迈出一步,就因刘春梅的一声咳嗽又缩了回去。
刘春梅不想安心变得狠厉泼辣,但不代表她不愿看到何花付出代价。
反正安心没沾手,安定想给安心出气,她乐见其成,痛快的很。
安心被何老大盯着,那是怎样的眼神呢,怨恨,不甘而又痛苦,麻木。
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手腕就被擒住。
安心下意识用另一支手去挡,手指正好搭在了何老大的手腕上。
怔住……
她似乎发现了一个故事。
一个绿头巾的故事!
“松手。”
魏来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何老大的手腕,微微有力,何老大手就脱了力,瞬间就像被抽掉了脊梁,原本还算挺拔的脊背开始弯曲,面色灰白。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魏来开了口,“大家不要冲动,有事慢慢谈。”
“安定兄弟,就算给我一个面子。”
魏来走过去,按了按安定的肩膀,算是一种提醒。
若依着安定的性子,把人丢到河里,人必死无疑。
安定给他透过口风,要去参军,这个节骨眼,不能出差池。
他自认看人的眼光不错,安定有勇有谋,隐忍,克制,深藏不露,认识这么久,唯一让他失控的就是他的妹妹。
若得机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安定的参军名额,是他亲自推荐上报。
安心也担心哥哥一时冲动,闹出人命,影响前程,“哥哥,听魏大哥的。”
听了安心的话,安定才松了手,只是很不情愿罢了。
铁柱也不堵了,里正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过去,抱住差点吓尿的何花,“花呀,别怕,别怕,祖父在呢。”
安心仔细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又看了眼死死盯着两人的何老大。
呵呵,有意思。
真是祖孙情深,连长相都隔代遗传,比亲爹更像他爹。
等祖孙两个情绪稍微平静后,魏来细问:“你且仔细想想,你发现安心之时,周围可有可疑之人?”
“没有,没有。”
何花头快摇成拨浪鼓了。
魏来沉着眉眼,“你可想仔细了,既无证人,又不能指认其他嫌疑人,那你就是杀人凶手。”
里正抓着何花的肩膀,迫使她镇定下来,“花,别慌,好好想清楚。”
“没有,真的没人……那时都在家睡午觉谁会出来……”何花捂着脑袋,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脑袋一片空白,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
铁柱嗐了一声,嬉皮笑脸开口,“里正,你可别晃了,晃的她眼冒金星,脑袋空空,更想不出个子丑寅卯。”
在他心里,害安心的就是何花,这两人在那演戏呢。
金星,脑袋?
混乱中的何花,捕捉到这两个词,迷茫的双眼,骤然神采起来。
“不,有人!”
她想起来了!!
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一个胖妇人,穿的藏青缎面衫,头上,头上有个发金光的簪子,像是……像是金簪,簪子上有三颗不同的珠宝,很华贵。”
那簪子在阳光下太扎眼,她才注意到。
村里的妇人别说金簪了,银簪都没有,她以为就是一个过路的,没太在意。
后来安心“死后”她心里惶恐不安,就忘记了这茬。
“那簪子跟珍宝阁里的有些相似。”
那日来安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她心情烦闷,就去镇上买胭脂,在珍宝阁看到老板娘望着两支金簪发呆。
安心与安定对视一眼,想起芙蓉的话,心头俱是一沉。
里正却欣喜若狂,“肯定是那个胖妇人下的手,花儿胆子小,不会害人的。”
铁柱啐了一口,“呸,真不要脸。”
“此事是否属实,衙门自会去查,但你。”魏来指了指何花,“推人下水,戕害无辜,证据确凿,按律收监,等候发落。”
何花眼眸震颤,激动不已,“我不要,我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抓我,明明不是我打的她……”
里正磕头求情,“差爷开恩呐,她俱已招认,还请从轻发落。”
“大夏律法严明,圣上以法执政,律法岂容尔等践踏。”
捕头只是小吏,连官都算不上,但在平头百姓眼中却是代表着衙门。
这义正言辞的几句官话就把何花吓破了胆。
“差爷,花还小,若投了监,名声就毁了,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铁柱听不下去了,“你孙女没得是名声,心儿没得可是命。”
现在想起名声了,吓人的时候咋没想到呢?
里正:“安心她最终不也没事吗”
这还理直气壮上了。
安心冷笑,“我没事是我命大,不是你孙女手下留情。”
魏来看了眼安定,安定摇了摇头。
魏来明白,看着不断磕头求饶的何花,“若是不想进大牢,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