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入地牢，铁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潮湿腐朽的空气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陈炎指尖的火焰微微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这鬼地方比上次去的地牢还要阴森。”陈炎压低声音，从腰间拔出剑。沈歌的雷光沿着地面游走，照亮了前方十米内的区域——满地都是某种节肢动物的外壳碎片，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夜昼飘到刘洛河前方，长发在黑暗中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前方三十米右转，有三只d级影蛛正在捕食。”她的声音直接在刘洛河脑海中响起。
刘洛河打了个手势，三人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转过拐角时，果然看见三只轿车大小的黑色蜘蛛正用螯肢撕扯着一具魔兽尸体。它们的甲壳上布满暗红斑纹，与地牢墙壁的纹路如出一辙。
刘洛河比出三根手指，在收拢的瞬间，陈炎的剑已经呼啸而出，剑上覆盖着火焰。最左侧的影蛛发出刺耳嘶鸣，腹部被烧出焦黑的窟窿。几乎同时，沈歌的雷光化作电网罩住右侧两只，刘洛河漆黑长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三颗狰狞的头颅同时落地。
“不错。”沈歌收回雷光，突然皱眉看向阴影处。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制服的四人小队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其中拿探测仪的女生手抖得差点摔了仪器。
“逐光者？”陈炎捡起一块影蛛甲壳当飞盘转着玩，“没人教过你们吗？在地牢里发呆等于自杀。”
那支小队慌忙道谢离开后。
刘洛河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地下洞穴中央，四周散落着几具魔兽尸体，那是他们刚才清理掉的影蛛。他抬手示意陈炎和沈歌停下。
“看着。”他低沉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只见他左手轻轻一划，几道黑色液体从指尖渗出，如同活物般钻入地面裂缝。片刻后，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三只形态各异的d级魔兽被暗元素驱赶着向他们奔来。
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岩甲兽，一只能够喷射酸液的腐液蜥，还有一只动作迅捷如风的影刃猫。三只魔兽被暗元素刺激得狂暴不已，却诡异地没有互相攻击，而是直冲三人而来。
“训练规则很简单。”刘洛河退到一旁，黑色长刀「终焉」斜指地面，“用我教你们的不规则打法解决它们，不准使用常规战术。”
陈炎吹了个口哨，火焰在剑刃上流转：“正合我意！”他故意摆出一个夸张的起手式，却在岩甲兽冲撞而来的瞬间突然侧身倒地，火焰剑贴着地面横扫，精准命中魔兽相对柔软的腹部。
沈歌则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腐液蜥的酸液即将喷到她脸上时，她的身影突然模糊——那竟是一道残影。真正的她已经绕到魔兽背后，雷光凝聚成细如发丝的线，悄无声息地缠上腐液蜥的脖颈。
“动作太刻意了。”刘洛河冷声点评，“陈炎，你倒地前肩膀先动了；沈歌，你停顿的那一秒足够敌人杀你。”
影刃猫抓住这个空档，化作一道黑影直扑刘洛河面门。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左手随意一挥，黑色液体如鞭子般抽在猫形魔兽身上，将它狠狠砸进墙壁。
“继续。”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洞穴中不断响起魔兽的嘶吼与元素碰撞的爆鸣。陈炎逐渐放开手脚，时而像醉汉般摇摇晃晃，时而又如舞者般优雅旋转，火焰随着他毫无规律的动作忽大忽小，将岩甲兽逼得节节败退。
沈歌则完全放弃了视觉依赖，闭着眼睛在战场上穿梭。她的每一次移动都毫无预兆，雷光时而如暴雨倾泻，时而如细雪飘落，腐液蜥的酸液攻击全部落空。
夜昼飘浮在刘洛河身侧，长发无风自动：“他们还在前进。”
刘洛河听懂了她说的意思，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目光始终锁定在两人身上。突然，他左眼的黑色液体剧烈翻涌，暗黑色纹路开始向脖颈蔓延。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黑色长刀深深插入地面稳住身形。
“刘洛河！”沈歌第一时间注意到异常，一个闪身来到他身旁，却被突然暴起的影刃猫拦住去路。
“专心！”刘洛河低吼，黑色液体如活物般在脸上蠕动，“我没事……”
陈炎见状，火焰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精准刺入岩甲兽的眼睛。他本人则借机冲向影刃猫，在即将相撞的瞬间突然变向，一记肘击狠狠砸在猫形魔兽的脊椎上。
陈炎喘着粗气喊道，“利用一切可用之物，包括敌人的注意力！”
沈歌会意，趁影刃猫吃痛的瞬间，雷光化作数十根细针，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魔兽体内。腐液蜥想要偷袭，却被不知何时布置在地面的雷网缠住，电得浑身抽搐。
三只魔兽终于倒地不起，洞穴内暂时恢复了平静。陈炎和沈歌顾不上擦拭汗水，立即赶到刘洛河身边。此刻他脸上的暗黑色纹路已经退去不少，但左眼的黑色液体仍在不断滴落。
“今天就到这里。”刘洛河强撑着站起身，声音沙哑得可怕，“下周继续。”
沈歌想要搀扶他，却被他躲开。陈炎皱眉道：“你都这样了还逞强？我们送你回去。”
“不需要。”刘洛河甩开陈炎的手，黑色长刀收回鞘中，“记住今天的感觉。真正的战斗中没有第二次机会。”
夜昼飘到他面前，半透明的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银白色的光芒从她指尖流淌而出，与黑色液体交织在一起。刘洛河的呼吸逐渐平稳，但眼神依旧冷峻。
“走吧。”他转身向出口走去，背影挺拔如松，只有夜昼能看到他紧握到发白的指节。
陈炎和沈歌对视一眼，默默跟上。
三人推开地牢沉重的铁门，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而下，照得他们眯起了眼睛。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广场上人来人往，逐光者的训练场传来阵阵元素碰撞的爆鸣声，仿佛刚才的地牢厮杀只是一场幻觉。
刘洛河抬手遮了遮阳光，左眼的黑色液体已经收敛，但眼角的暗纹仍未完全消退。他低头看了眼通讯器——下午三点十七分。
“靠，都这个点了？”陈炎伸了个懒腰，火焰剑早已收回腰间，“难怪我饿得前胸贴后背。”
沈歌揉了揉肩膀，雷光在指尖跳跃了一下又熄灭：“训练强度比预想的高，消耗太大。”
刘洛河没说话，只是迈步朝商业街的方向走去。陈炎和沈歌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
夜昼飘在刘洛河身侧，长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只有他能看见她微微蹙眉的表情：“汝的元素还在躁动，去休息一下吧。”
刘洛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