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伤势在精心调养下,恢复得很快。为了感谢范林此次的“救命之恩”(虽然方式很莽撞),也为了安抚岐国臣民因战乱而惶惶的人心,女帝决定在岐王府设宴,一来庆贺退敌,二来也算是为范林这个“盟友”接风洗尘(虽然风尘仆仆的是范林自己)。
宴会设在岐王府正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女帝端坐主位,依旧是一身玄色王袍,威严天成,只是脸色比平日略显柔和(也许是伤势初愈的缘故?)。九天圣姬分列两侧,阳炎天也在其中,依旧冷艳,只是目光偶尔会不经意地扫过某个方向。
李星云、张子凡、陆林轩、温韬、上官云阙等人作为贵宾,坐在离女帝较近的位置。只是少了姬如雪,气氛难免有些沉闷,李星云更是神情郁郁,强打精神。
而今晚宴会的真正焦点,无疑是坐在女帝下首第一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范林,范大公!
今天的范林,难得换上了一身相对“正常”的岐国贵族礼服(女帝让人准备的),虽然穿在他身上还是有点不伦不类(习惯性想叉腰?),但总算没了那身骚包制服的夸张感。可他坐在那里,却感觉浑身像长了刺一样不自在!
原因无他——从他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各种目光就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好奇、敬畏、羡慕、嫉妒、还有……赤果果的巴结!
宴会开始后,这种“巴结风暴”达到了高潮!
先是几位岐国的老牌贵族和重臣,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凑过来:
“范大公!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范公以雷霆之势扫平蜀患,扬我岐国声威!老朽敬您一杯!”
“大公麾下铁甲雄师,真乃天兵下凡!佑我岐国,实乃万民之福!”
范林被这一连串高帽子砸得晕头转向,只能干笑着起身,机械地碰杯,说着“过奖过奖”、“侥幸侥幸”、“同喜同喜”之类的客套话,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卧槽!这帮老家伙,前几天看我还跟看瘟神一样,现在怎么这么热情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这边刚应付完一波,另一波又来了!一些中等官员和将领,也挤过来混脸熟:
“范大人!末将曾在城头目睹您驾驶铁车冲阵之雄姿!当真勇不可挡!”
“大公治下的长安,听闻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下官心向往之啊!”
“不知大公军中可还缺人手?犬子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愿为大公效犬马之劳!”
范林:“……” 效劳?来开坦克吗?你儿子会修柴油机吗?他心里翻着白眼,脸上还得保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好说好说……有机会,有机会……”
就连一些平时眼高于顶、自诩清流的文官,也忍不住凑过来,拐弯抹角地打探:
“范公,听闻您精通异域学问,于格物、算学颇有造诣?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大公在长安推行新政,颇有新意,不知其中可有……呃,圣人之道蕴含其中?”
范林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格物?算学?我只会玩电脑游戏和逛系统商城!新政?那都是我瞎编的!圣人之道?老子连《论语》都没背全!他只能含糊其辞:“略懂略懂……还在摸索……还在摸索……”
整个宴会,范林几乎成了人形磁铁,被各路宾客围得水泄不通!敬酒的、拍马屁的、套近乎的、求办事的……络绎不绝!他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脸都快笑僵了!手里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要不是他内力有所小成(且偷偷用系统解酒药),估计早就被灌趴下了!
与范林这边的“门庭若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星云那一桌的相对冷清。
李星云、张子凡等人,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范林,一个个都傻眼了!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陆林轩眨巴着大眼睛,扯了扯李星云的袖子,小声说:“师哥……范大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这些大官怎么都围着他转啊?”
李星云嘴角抽搐,一脸懵逼:“我……我也不知道啊!老范他……不就是占了长安吗?怎么感觉……比女帝姐姐还受欢迎了?”
张子凡摇着扇子,眼神复杂,低声道:“李兄,你有所不知。范兄他……前些日子,以两千兵马,二十日内横扫蜀地,兵临成都,逼降蜀王孟知祥,迫其割地赔款……此事,早已传遍天下了!”
“什么?!两千人平推蜀国?!二十天?!”李星云和陆林轩同时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姬如雪“去世”的悲痛中,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范林在外面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的亲娘咧!”李星云倒吸一口凉气,“老范他……他还是人吗?!两千人打下一个国家?!这……这比不良帅还猛啊!”
温韬在一旁补充道:“不仅如此,听闻范大公麾下有一种名为‘坦克’的铁甲战车,刀枪不入,火炮凶猛;士卒皆持可连发之火铳,威力惊人!蜀军在其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上官云阙翘着兰花指,用他那特有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哎呦喂~可不是嘛!咱们的小范范~现在可是不得了咯~成了跺跺脚天下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了呢~啧啧啧,瞧把那帮人给馋的~”
李星云等人听得面面相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他们知道范林有点“邪门”,有点“本事”,但没想到……这“本事”大到这种地步?!两千破一国?!这简直是神话故事啊!
难怪……难怪这些岐国的官员们,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扑上去巴结!这范林,现在可是手握重兵、占据要地、还能“以少胜多”的实权军阀啊!实力恐怕已经不弱于一些老牌诸侯了!谁不想跟他搞好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李星云看着人群中那个手忙脚乱、一脸尬笑的范林,心情更加复杂了。既有为兄弟“发达”的高兴,也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以前那个可以一起插科打诨、一起闯祸的“老范”,好像……突然变得有点陌生和……遥远了?
而端坐主位的女帝,将台下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臣子,此刻围着范林极尽谄媚之能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极其冷淡和……不屑的弧度。
虚伪!一群趋炎附势之徒!
她心中冷哼。范林此次立功不假,但这些人如此作态,无非是看中了范林手中的武力和地盘。若范林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范参军事”,这些人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
不过,女帝也并未出言制止。这种场面,虽然令人作呕,但也是权力场上的常态。她倒要看看,范林这个突然暴得大名的“新贵”,会如何应对这种糖衣炮弹的轰炸?是会飘飘然迷失自我,还是……能保持几分清醒?
她的目光,偶尔也会落在范林那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脸上,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个家伙,平时在自己面前油嘴滑舌、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场合,反而像个手足无措的大孩子?
范林此刻可没心思揣测女帝的想法,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热情的海洋”淹没了!他一边机械地应付着,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让我安静地吃口饭行不行啊!
就在这时,一个他“期待”已久(?)的声音响起,暂时解救了他。
“哎呦~小范范~被这么多人围着,是不是快喘不过气来了呀~”上官云阙扭着腰,端着酒杯,挤进了人群,用他那标志性的腔调说道,“来~陪姐姐我喝一杯~压压惊~”
范林:“……” 虽然上官云阙也很让人头大,但至少……比跟这些老狐狸虚与委蛇强点?他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干笑道:“上官……兄?好!喝一杯!”
看着范林和上官云阙“相谈甚欢”(?),周围的宾客们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各自回到了座位,但目光依旧时不时地瞟向范林。
范林总算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他偷偷瞄了一眼主位上的女帝,发现女帝也正看着他,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
范林老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品尝案上的美食(其实味同嚼蜡)。
这场宴会,就在范林成为绝对焦点、李星云等人持续震惊、女帝冷眼旁观、以及上官云阙持续输出“阴阳怪气”的氛围中,继续进行着。范林这个“镇岳廷大公”的名头,经过这一晚,算是彻底在岐国上层社会打响了!只是这成名的方式,让他感觉……有点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