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清脆的风铃声裹着花香一同漾开,山中花店特有的馨香气息扑面而来。
“诶?天天前辈?!”
看清来人,井野原本礼貌性的笑容瞬间转为不加掩饰的惊喜,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好久不见啊,井野。”
天天回以温和的笑容,眉眼弯弯,周身气息柔和,死亡森林中那股迫人的煞气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嗯嗯!”井野用力点点头,少了几分中忍考试时的拘谨,语气轻松雀跃。
“多亏了天天前辈的指导,那新开发的忍术让我获益匪浅。这几天都在抓紧巩固练习呢,恰好今天轮休,就来花店帮妈妈忙了。”
她自然地分享着近况,像熟稔的朋友。
“那就好。”天天轻抚过一丛含苞待放的白色小雏菊,指尖沾上一点湿润的花粉。
“称呼也随意点吧,‘前辈’什么的,总觉得太客气了些。”
“好哒!”井野笑得更灿烂了。
“那……天天今天是来买花的吗?”她歪着头,带着点明知故问的促狭。
“嗯。”天天应道,目光流连于架上缤纷的花丛,指尖划过淡紫的桔梗。
“是送给父母,还是送给朋友呀?”井野凑近了些,带着专业花艺师询问用途的习惯。
随后又立刻想起什么,连忙补充,“啊,别误会!我只是想……或许能提供更合适的推荐?”
天天停下动作,看着井野那双充满好奇的亮晶晶的眼睛,摇摇头,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都不是呢。”
“哦~~~”井野恍然大悟般拖长了音调,眼睛霎时亮得惊人,一副“我懂我懂”的了然模样。
“我知道了!是要送给宁次前辈的,对不对?”
那表情,活像挖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
“诶?”天天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指尖无意识捏住了一片花瓣,“这么快就猜到了?”
“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嘛!”
井野小手一挥,语气笃定又带着点回忆的兴奋。
“死亡森林那次,你教训我们的时候!明知道凭我们当时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真正伤到你,可宁次前辈的目光啊,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哦,简直像黏住了一样!”
“还有还有!”井野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
“预选赛上,宁次前辈把那个惹人厌的托斯揍得不成人形的时候……天呐,我当场就跟鹿丸、丁次他们说:‘看到了吗?他们俩绝对就是那种关系!’”
她模仿着当时的语气,“丁次那个木头脑袋还跟我争,说什么‘是特别要好的同伴吧’,啧!”
“拜托!‘同伴’会因为几句难听的垃圾话,就瞬间暴走成那样,恨不能把对方生吞活剥了吗?虽然……”
井野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胸口,小脸微皱,“嗯……那画面是有点吓人呢!”
“啊?有这么……明显吗?”天天难得地感到一丝窘迫,白皙的指尖揪紧了些花瓣,“其实宁次他……”
“啊~天天别多想!”
井野连忙摆手澄清,神情真挚,“我不是在害怕宁次前辈啦!就是觉得那场面……呃,视觉冲击力有点太强了而已。”
她的语气随即转为浓浓的推崇:“反而我觉得,宁次前辈那种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完全豁出去的样子,超——级帅气的!”
直白热烈的话语让天天的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咳,好了好了。”天天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耳垂泛起淡淡的粉色,立刻转开话题。
“那个……井野,我打算去日向拜访一下宁次,花的话……有什么推荐吗?”
话题终于拉回正轨。
井野一秒切换回专业人士模式,指着花桶里的花朵如数家珍:
“首选当然是向日葵呀!”她拿起一支金灿灿、饱满的花头。
“再配上暖融融的黄色风信子,和干干净净的白色郁金香——这样的组合,送给宁次前辈简直完美!”
对花语一窍不通的天天认真地望过来,眼神带着诚心求教的专注:“这些花,都有特别的意思吗?”
“当然有啦!”井野兴致勃勃地解说起来,像在念熟悉的忍术卷轴。
“向日葵,它的花语是信念、光辉、高傲、忠诚,还有——爱慕和沉默的爱。”
她特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些语气,狡黠地瞄了天天一眼。
“它就像在鼓励人: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哦。”
“白色郁金香嘛,”她又拿起一支,花瓣洁白无瑕,“象征着纯洁、纯情,代表着优雅和高贵,最适合送给心思纯净的人。”
“最后是黄风信子,”井野托起那串铃铛般暖黄色的花朵,“它的意思是——幸福,美满,以及一种温暖的陪伴感:‘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天天仔细听着,脸上专注的神情在井野清晰专业的解说下逐渐明朗:“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果然术业有专攻呢。”
在井野专业的眼光指导下,很快选定了花的品种。
接着,天天又精心挑选了竹青色的瓦楞纸作为内衬包装,配上如月光般温润的月白色外层包裹纸,最后配了一条泛着柔和冷光的银灰色缎带。
包花的任务自然交给了井野。
手指翻飞,绿白渐变的纸张将明媚的黄白花儿温柔拢起,银灰色的缎带被绾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好啦!大功告成!”井野把精心制作的花束递到天天怀里,忍不住笑眯眯地凑近,压低了声音促狭道。
“呐,天天……记得告诉我后续进展哦?宁次前辈收到花的表情一定——唔嗯嗯嗯!”
“井、野——!”
天天又羞又窘地低嗔一声,抱着那束盛满心意与祝福的花,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迈出了洋溢着花香的花店大门,只留下井野忍俊不禁的笑声在风铃叮咚中微微荡漾。
天天抱着怀里散发着清新阳光气息的花束,步履匆匆,耳尖的热度被微凉的风拂过,却迟迟不肯完全褪去。
日向一族的宅邸庄重而肃穆地矗立在眼前,那厚重的门扉和高高的围墙,无声诉说着古老的威严。
深吸一口气,天天压下心中的涟漪,走上前去。
门前值守的日向守卫身着传统的族服,面无表情。
当看清来人是天天时,其中一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微微颔首,甚至比平日更显恭敬地侧身让开了通路。
“天天小姐。”另一名守卫低声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宁次大人此时正在宗家的南侧训练场。”
无需多问便主动告知方位——这微妙的细节让天天心头一跳。
是因为宁次的吩咐?
还是日向宗家上下对她身份的某种默认?
她压下这纷杂的念头,礼貌道谢:“多谢告知。”
踏进日向宗家的大门,熟悉的庭院路径却因怀中的花束和此行目的而显得不同。
绕过曲折的回廊和精心修剪的松柏,隐隐便能听到训练场内传来的破空之声,清脆而凌厉——是柔拳的劲风。
南侧训练场是宗家专用的内场,较为僻静。
天天放轻脚步,悄然来到训练场边缘的木质廊沿下。
果然,那抹高挑而熟悉的白色身影,正在场中挥汗如雨。
午后的阳光透过院中大树的枝叶缝隙洒下,在空旷的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宁次仅着白色的无袖练功服,露出精壮流畅的手臂线条。
他身形矫健,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韵律,却在每一次点到即止处爆发出沛然的查克拉。
汗水浸湿了他的发鬓,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他专注的脸上留下晶莹的光泽。
整个训练场仿佛成了他一个人的领域,只有风声、掌击声和他略带急促的呼吸。
那股专注与冷肃,如同绷紧的弓弦,带着一种内敛的强大张力。
天天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抱着花束站在廊下阴影中,目光追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井野刚才的话语——“他保护心爱的人完全豁出去的样子”——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让天天原本平稳的心跳又悄悄乱了节奏。
看着此刻训练场上心无旁骛、气势迫人的宁次,再联想到井野描述中那个因为“几句难听垃圾话”就将对手打得不成人形的少年……
她的视线落回到怀中明媚的向日葵、纯洁的白色郁金香和温馨的黄风信子上。
信念、光辉、爱慕、纯洁、幸福、陪伴……井野解读的花语此刻像是有温度的溪流,熨贴着她的掌心。
时间在专注的训练中悄然流逝。
终于,当最后一式八卦一百二十八掌收招,宁次站立在场中,胸膛微微起伏,调整着呼吸。
宁次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凌厉气息才渐渐收拢回体内。
抬手擦拭额角的汗水时,白眸无意间扫过场边廊下,然后倏然定住。
看清那个抱着花束的熟悉身影时,宁次明显愣了一下。
他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天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尤其是在他刚结束高强度训练、一身汗水和尘土的狼狈时刻。
冷冽的白眸中闪过一丝极为明显的讶异,随即立刻被一种更深沉、更柔和的情绪覆盖。
宁次站直身体,没有立刻走过来,目光却牢牢锁在天天身上,以及她怀中那束无比醒目的黄白花朵组合上。
阳光下的向日葵明亮得刺眼。
天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前走了两步,停在训练场的边缘草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刚练完?”
“嗯。”宁次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运动后的低沉。
迈步走来,步履沉稳,气息也平复下来。
宁次走到天天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脖颈。
他的视线从天天脸上,慢慢移向她怀里那束如同小太阳般的花束,最后定格在上面。
没有立即询问花的来由,也没有客套的寒暄,那短暂的、只有两人之间流动着某种气息的沉默,反而蕴含了比言语更多的东西。
天天被他看得心跳微微加速,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花束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然后将怀里的花束轻轻向前递出。
清新淡雅的花香与训练场上残余的尘土气息奇异交融。
“给你的。”她抬起明亮的眼睛,直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白眸。
没有多余的修饰,没有繁复的解释,如同井野最后那束花一样,是某种心思的坦率呈现。
阳光透过树梢,金灿灿地洒在盛开的花瓣上,也笼罩着廊下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
训练场上残留的劲风仿佛在此刻彻底散去,只余下庭院里草木的清香和手中花束散发出的阳光般温暖的气息。
宁次的目光从那束色彩明媚的向日葵、洁白的郁金香和铃铛般的黄风信子上缓缓抬起,再次落回天天脸上。
那双白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冰层无声地融化,漾开一圈难以言喻的、极其温和的光芒。
伸出因为训练而微微沾着泥土的手,指尖在空中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才稳稳地、珍重地,接过了那束仿佛盛放着阳光和温暖心事的花。
花束落入掌心的那一刻,他常年修习柔拳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冰冷的花梗上,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这束花太过明媚鲜活,与训练场坚硬的土地和锋锐的劲风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突兀而真实地撞入了他的世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花束的手指收紧了一些。
但那短暂如花瓣飘落般的停顿,和他眼底那份被瞬间点亮又瞬间敛去的暖色,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传达了什么——某种井野口中需要“勇敢”去触碰到的东西,正在这对视的静默里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