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的雅间内,临窗的梨花木桌上摆着一盅热气腾腾的补药。
深褐色的药汁不断冒着细小的气泡,蒸腾的白雾里裹着浓重的苦涩味,直往武祯鼻腔里钻。
武祯捏着鼻子,身子往椅背靠了半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连鬓边的珍珠步摇都跟着微微颤动。
“你和你家小郎君摊牌了?”
柳太真支着下巴,靠在桌边,瞧着武祯拧成麻花的五官,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恩!”
武祯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含糊的应答,指尖死死捏着帕子捂住口鼻,眼睛却还盯着那碗“罪魁祸首”。
柳太真凑近半步,锦缎袖口轻轻扫过碗沿,发出细微的声响:“那他是什么反应?”
武祯松开手,猛灌了一口凉茶,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得知梅祈安居然早在十八年前就知道武祯的身份,柳太真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杯托上,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
“什么?他竟藏得这么深!”
柳太真咂舌摇头,一脸不可思议。
她忽然瞥见武祯又往墙角缩了缩,像是在躲避那碗药膳,同时又把药碗往前推了推,仿佛想离它远一点。
柳太真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便罢了,先把药喝了吧?”
武祯抬起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柳太真。
柳太真却毫不留情,指尖轻轻点了点碗沿,药汁泛起的涟漪荡出更刺鼻的气味。
“这是按照你说的症状,让猪婆用百年灵芝熬的。虽然味道不好,但对身体大有裨益,快点喝了吧,别磨蹭了。”
“这也太臭了!”
武祯整张脸皱成一团,手指死死捏住鼻子,仿佛面前摆着的不是药,而是刚从茅厕捞出来的秽物。
“这味道是臭了点,可是大补。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你可得好好养养身体。”
斛珠伸手拢了拢鬓边碎发,绣着金线的袖口随着动作轻轻滑落,露出腕间温润的羊脂玉镯。
她望着武祯,眼神里满是关切,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的劝慰。
“这真的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再说了,我也不用补啊!”
武祯干脆用手肘撑着桌子,脑袋歪在掌心里,睫毛烦躁地颤动,仿佛在抗议这难闻的气味。
武祯嘟囔着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活像个闹脾气的孩童,一脸的不情愿。
“而且最近书呆子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天天让人给我炖补汤,我喝都要喝吐了!”
她抱怨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补养”计划感到十分不满。
斛珠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宠溺。
她又将药碗往前推了推,碗沿几乎要碰到武祯的衣袖,轻声道:“这说明连人家梅小郎君都看出来你需要补补身体,老大,你还是喝了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又透着一丝关心,试图用轻松的方式说服武祯。
药碗里蒸腾的热气扑在武祯脸上,那股刺鼻的味道更浓了,仿佛要将她的鼻子都熏得麻木。
“没错,而且在妖市,猪婆是第二通药理的了,若你觉得不成,那去找无字书!”
柳太真见武祯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故意慢悠悠地转动着腕间玉镯,将“无字书”三字咬得极重。
这招果然奏效,武祯一听“无字书”三个字,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脸上的倔强也消散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满屋子的恶臭都提前咽下去,脸上露出一副“拼了”的表情。
只见武祯指尖微微颤抖着捏紧帕子,另一只手像抓仇人似的揪住药碗,动作里带着几分紧张和无奈。
温热的药汁刚入口,她五官便拧成一团,腮帮子鼓得老高,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却不敢吐出来。
她闭着眼、皱着眉,强忍着喉间翻涌的恶心,咕嘟咕嘟地将药灌完。
最后一抹药汁下肚,她“啪”地把碗拍在桌上,抓起茶壶猛灌凉水,连呛得咳嗽都顾不上。
她一边咳着,一边用帕子捂着嘴,脸上满是委屈和狼狈。
武祯用帕子紧紧捂住嘴,仿佛那药的苦涩还在舌尖徘徊,随时可能涌出。
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满是难受和急切。
“行了,药也喝完了,我该回去了!”
武祯抓起帕子捂住嘴,药汁的苦涩还在舌尖打转。
武祯几乎是踉跄着起身,锦缎裙摆扫过凳脚时发出细碎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她的狼狈。
她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仿佛只想快点逃离这满是药味的房间。
斛珠眼疾手快地扶住险些翻倒的药碗,银镯在腕间晃出清泠光弧,像是月光下闪烁的波纹。
斛珠挑眉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这么着急走干嘛?反正你家郎君心胸宽广,也不介意你来如意楼找找乐子吧!”
“他当然不介意。”
武祯翻了个白眼,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咚乱颤。
想起梅祈安那温文尔雅的笑脸,她的语气却突然泄了气,变得软绵绵的。
“可我身边还有明妆这个告状精呢!前两天晚归半个时辰,不过多喝了两杯桃花酿,她转头就跑到阿姐那儿告状——”
她越说越委屈,指尖攥紧帕子,绞出一道道褶皱,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满都揉进去。
“害我被拎进宫中念了整整半个时辰,从女诫说到治家,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武祯抱怨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仿佛那半个时辰的训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折磨。
“等我哪天把她的嘴缝上,再来找你们!”
武祯咬牙切齿地撂下话,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甩成一道弧线,话音还黏在空气中,人已经拎着裙摆风风火火地跨出了门。
她的步伐急促而有力,踩得青石板路发出“噔噔”声响,连带着门帘都被掀得猎猎作响。
只留下满室的药香,混着她临走前的嘟囔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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