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烈站在她身侧,虽未言语,但眼神中也带着询问,他先是低声对唐小焰道:
“小焰,注意场合……”但语气里没多少责备,更多是担心她的安危,还有习惯性的护着她。
“注意什么场合!”唐小焰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他先让我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还用剑雨招呼我们,我还跟他讲场合?!”
“二哥你别拦我!”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天子身上,也有些疑惑,等待着他的回答。
凤椅之上,唐玄曜缓缓抬眼,声音自带帝王威严:
“炽羽,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莽撞冲动,不成体统。”
说罢,他的目光突然锐利,直刺向唐小焰。
“现在,都敢在朕的殿前大呼小叫了?”
“论罪,当诛。”
“诛”字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被这个字惊住了。两旁的文武官员立刻低下头,不敢出声。
各宗弟子们也纷纷变色,没想到这位皇帝说话如此狠绝。
一股威压直接冲向唐小焰而去,逼得她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可她非但不惧,反而猛地向前一步,倔强地扬起下巴,硬生生扛住那骇人的气势:
“呵!好啊,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看看我的命,够不够填你这破殿前的规矩!”
话音未落,那道帝王威压瞬间加重!如无形山岳直贯而下——
“陛下!不可!”
唐天烈看着眼前情况不对,身影一闪已完全挡在唐小焰身前,毫不犹豫单膝跪地,抱拳急迫道:
“陛下息怒!小焰她在宗门久居,性子直率惯了,一时冲动冒犯了陛下,这全是臣弟管教不严的过错。所有罪责,臣弟愿一力承担,求陛下开恩!”
唐玄曜注视着她,但眼中并未真有怒意,只将目光转向唐天烈:
“罢了,朕岂会真与她计较。”
威压散去,唐小焰顿觉周身一轻,却仍不服气地把脸扭向一旁,小声嘟囔:
“切,我就知道,他也就只会说说罢了。”
“小焰!”唐天烈立刻低声喝止,暗暗拽了她一下,示意她不可再言。
凤椅之上,唐玄曜仿佛没有听见那声嘟囔,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目光终于从这对兄妹身上移开,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宗门弟子。
“至于方才的等待,与那场剑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测试罢了。”
“测的是心性,验的是实力。”
“若连这等程度的突然袭击都无法应对,甚至因此受伤……那朕奉劝诸位,还是尽早返回宗门为好。”
“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远比这区区剑雨凶险百倍。”
“死在这里,总比不明不白地死在未知的敌人手中要强。”
这番解释众人听着合情合理,虽然手段激烈,让人心头不快,但其中蕴含的冷酷逻辑,却让在场之人都沉默下来。
顾长风作为净云宗领队,率先打破沉默,他抱拳一礼,语气恢复了平时的从容,但眼神锐利:
“陛下的手段,顾某领教了。净云宗此行是为除魔卫道,而非陛下手中的棋子,望陛下知悉。”
步惊云抱剑而立,目光看向唐玄曜,没有丝毫畏惧,开口道:
“实力不济,死了也是活该。陛下此法,直接干脆,正合我意。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剑下见真章。能站在这里的,才有资格谈后续。”
慧明禅师双手合十,低宣佛号:“阿弥陀佛,陛下思虑周全,贫僧受教。”
唐小焰听完,双手抱胸,用力哼了一声,虽然没再大声反驳,但嘴里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
“哼,就你道理多!伤到我的人,跟你没完!”
唐玄曜似乎对妹妹的态度早已习惯,并没搭理她,转而面向众人道:
“既如此,诸位便请入座吧,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随着唐玄曜的话音落下,殿内两侧早有内侍搬来座椅,按照宗门地位依次摆放。
众人虽心中各有思量,但既已至此,便也依序落座。
只是经历了方才的剑雨和威慑,气氛远不似初入宫时那般轻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
林渊、姜晚和陈大石跟随顾长风,在属于净云宗的位置坐下。
林渊的目光偶尔看向凤椅上的天子,又扫过两侧的文武大臣,最后回到身旁的同伴身上。
姜晚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冲突中完全平复,双手在膝上微微握紧。
陈大石则挺直了腰板,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但眼中仍残留着对皇宫奢华和天子威势的惊叹。
唐小焰被唐天烈半拉着坐在了离御座最近的位置,她依旧气鼓鼓的,故意不看上面的皇兄。
待众人坐定,唐玄曜居高临下,再次开口:
“诸位皆是各宗翘楚,能通过朕的测试,证明尔等确有参与此事的资格。”
“想必尔等也已从各自渠道,或多或少听闻了一些风声。”
“朕今日便告知诸位,我翼国,乃至整个修真界,正面临一场潜在的巨大危机。”
“近日皇城之内......”
凤鸣殿内的议事持续了约半个时辰后。
林渊坐在下方,听着天子唐玄曜的讲述,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天子的话听起来条理清晰,将皇城近日的混乱与邪祟活动的猖獗描述得十分严重,也再次强调了需要四宗弟子隐秘行动,避免打草惊蛇。
“不对劲……”林渊心中疑窦渐生,“他将形势说得如此岌岌可危,言语间却像是在刻意绕开真正的核心线索。”
“这更像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他抬眼看向殿内其他人,顾长风的脸上也带着相似的凝重,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份叙述中的异常。
就在这时,唐玄曜的话音恰好告一段落。
他略显疲惫般轻轻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即示意了一下身旁侍立的内侍。
早已侍立一旁的宫廷侍女们立刻会意,手捧精致的玉盘,脚步轻盈地为在座的每一位“仙师”奉上了一杯氤氲着淡淡灵气和清香的茶水。
“诸位远道而来,又听朕絮叨良久,想必也乏了。”
唐玄曜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声音恢复了几分平和:
“此乃我天风皇朝特产的‘凤栖灵茶’,以千年火梧叶辅以数种珍稀灵草焙制,有清心凝神、略微恢复灵力之效,请诸位品尝,稍作歇息。”
众人见状,但大多并未立刻饮用。
经历了之前的等待与剑雨,这份突如其来的“款待”反而让人心生警惕。
林渊本也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宫廷礼仪,但当他端起那温热的茶杯——
习惯性地细细一闻,一股几乎被茶香完全掩盖的异样气息,猛地触动了他敏锐的神识!
“不对!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