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的加入,如同在激荡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瞬间改变了战局的流向。
他手中那柄缠绕布条的日轮刀,虽未完工,却在日之呼吸的催动下,迸发出丝毫不逊于名刀的灼热光辉。
“时透先生,我来掩护你!”炭治郎大喝一声,脚步迅捷前踏,赫红色的眼眸紧锁玉壶那不断蠕动、释放血鬼术的壶器。
“哼,鬼杀队最低级的小鬼,也敢猖狂?”玉壶虽惊不乱,数个壶口同时亮起幽光,毒雾、冰刺、腐蚀液与精神干扰再次交织成死亡之网,铺天盖地涌向两人。
“火之神神乐·碧罗天!”
炭治郎毫不犹豫,日轮刀自下而上撩起,划出一道炽热的火弧。
这并非追求极致杀伤的招式,而是范围性的格挡与净化。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升腾的幕布,将大部分毒雾与腐蚀液瞬间蒸发、阻挡,灼热的气流甚至让飞射的冰刺速度减缓、融化。
几乎在炭治郎出手的同一瞬间,时透无一郎动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将霞之呼吸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身影如同融入了夜风与月光,变得若有若无,飘忽不定。
“霞之呼吸·肆之型·平流斩!”
他的斩击不再局限于防御与格挡,而是化作了主动的进攻。
刀光如流云般缥缈,轨迹难以捉摸,绕过玉壶正面的防御,从侧翼、从头顶、甚至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突袭。
每一刀都瞄准玉壶的本体,或者那些悬浮的、作为血鬼术源泉的壶。
玉壶不得不分心应对这神出鬼没的斩击,他挥舞着覆盖鳞片的手臂格挡,发出“锵锵”的金铁交鸣之声,同时操控血鬼术拦截。
“烦人的苍蝇!”玉壶怒吼,一个刻满扭曲符文的壶猛然震动,释放出强烈的精神冲击,试图再次干扰无一郎。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炭治郎敏锐地感知到了那无形的波动。
他瞬间切换呼吸法,日轮刀上的炽热光芒转为水流般的湛蓝。
他的身形变得如同流水般灵动,步伐迅捷而流畅,并非直线冲锋,而是以曲折的路线急速接近玉壶,同时刀锋划出绵密的轨迹。
这招并非强攻,而是以高速移动和连续斩击扰乱对手,更重要的是——流流舞舞动时带起的水流气息与声音,巧妙地干扰、抵消了一部分精神冲击的直接影响!
无一郎只觉得脑中的杂音微微一滞,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霞之呼吸的刀光反而更加凌厉!
“干得好,灶门。”无一郎心中默念,攻势再变。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云之海!”
他猛然提速,身影仿佛化作了无数道,如同弥漫的霞雾将玉壶包围。
无数道细密的霞光斩击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同云海翻涌,无孔不入。这一招旨在极速的连续斩击,压迫对手的防御,寻找破绽。
玉壶挥舞手臂,周身鳞片竖起,硬抗着大部分斩击,火星四溅。但他操控的血鬼术节奏明显被打乱,几个壶的光芒闪烁不定。
“可恶!血鬼术·千本针·鱼杀!”
他狂躁地催动一个壶,壶口喷射出无数细如牛毛、却锋利无比且带有剧毒的水针,如同暴雨般射向四周,进行无差别攻击。
“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
炭治郎再次切换回日之呼吸,日轮刀带着螺旋状的炽热火焰猛然挥出!
火焰并非直射,而是形成一道旋转的炎壁,将射向他和无一郎方向的毒针尽数烧毁、弹开。
极高的温度甚至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而无一郎在毒针袭来的瞬间,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霞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进行着小范围的极限闪避,同时刀锋不停,依旧在玉壶的防御上留下道道白痕。
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
炭治郎如同最坚实的盾与最敏锐的辅助,以日之呼吸的煌煌正大净化邪恶,以水之呼吸的流畅绵密干扰辅助,为无一郎创造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机会。
而无一郎则将他那恐怖的天赋与霞之呼吸的变幻莫测发挥得淋漓尽致,如同最锋利的矛,不断撕裂着玉壶的防御。
玉壶越打越心惊。
这两个少年单独一个,他都有信心凭借血鬼术的诡异和上弦的底蕴将其拿下。
但两人联手,一主攻一辅助,相辅相成,竟让他产生了束手束脚、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尤其是那个用日之呼吸的小子,他的呼吸法对自己的血鬼术似乎有着天生的克制!
“不能再拖下去了!”玉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决定动用更强的力量。
他周身鬼气暴涨,所有的壶都剧烈震动起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显然在准备某种强大的联合血鬼术。
就在这旧力刚去,新招未发的瞬间,也是玉壶注意力最为集中、防御看似最严密,实则因聚力而略显僵直的一刹那——
一直如同霞雾般飘忽不定的时透无一郎,眼神骤然变得空明而深远。
他捕捉到了!那隐藏在狂乱鬼气与层层防御之下,极其短暂的一丝“间隔”!
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与周围的夜色、微风、乃至玉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融为一体。
存在感变得稀薄如无物。
“霞之呼吸·柒之型·胧。”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刀光。
一道仿佛从虚无中诞生,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刀光。
它并非直线,也非弧线,更像是一缕穿透晨雾的、若有若无的熹微之光。
它轻盈地、自然地,仿佛本就该在那里一般,穿过了玉壶试图格挡的手臂间隙,绕过了最后时刻本能凝聚的鳞片防御,掠过了那些尚未完全发动的壶器……
轨迹玄奥,无声无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玉壶脸上那狰狞与蓄力的表情僵住了。
他感觉到一股微凉的触感,从脖颈间划过。
下一刻,他视野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自己那失去了头颅、仍在喷涌黑血的身体,看到了那两个持刀而立的少年,看到了远处天边隐隐泛起的鱼肚白。
“不……可能……我的……艺术……”
他的意识迅速被黑暗吞噬。头颅与身体在落地之前,便开始崩溃、化作飞灰。
上弦之伍·玉壶,于此黎明前夕,被霞柱时透无一郎,以霞之呼吸最终型——胧,彻底斩灭!
刀光敛去,无一郎静静站立,微微喘息。施展最终型对他的消耗亦是巨大。
但他那双浅青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如水。
炭治郎收刀而立,看着玉壶消散的地方,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无一郎身边,关切地问道:“时透先生,你没事吧?”
无一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柄缠绕布条的日轮刀上,轻声道:“你的刀,很好。”
炭治郎低头看着手中这柄临危受命的“半成品”,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呼吸法完美契合的力量,用力点了点头。
“嗯!多亏了钢铁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