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的心情,我感同身受。”耀哉缓缓说道,
“叛徒必须严惩,此乃铁律。上弦之壹的动向,亦需高度警惕。锖兔已前往桃山,我们需相信他能妥善处理桑岛先生那边的事宜。眼下,我们需做出如下决议……”
就在总部庭院中,柱们于主公的引导下,开始冷静而高效地商讨应对叛徒与上弦之策的同时——
另一边,锖兔正以极限的速度,风驰电掣般奔赴桃山。
他的身影在山林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金蓝色残影,脚下的步伐玄奥,每一次点地都如同缩地成寸,将身后的景物飞速拉远。
曦之呼吸在体内高效运转,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体力与速度,同时也在不断调整着他的状态,确保能以最佳姿态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难会面。
风声在耳边呼啸,却无法扰乱他内心的沉静与急迫。
他脑海中不断回闪着桑岛慈悟郎那封充满自责的信,回闪着老爷子刚正不阿却又内心柔软的形象。他也想到了我妻善逸,那个天赋异禀却性格怯懦的金发少年,得知师兄叛变的消息后,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锖兔心中暗叹。尽管他早已预警,尽管他试图干预,但狯岳骨子里的自私与对力量的畸形渴望,还是将他推向了深渊。而这次叛变的时间提前,更是敲响了警钟,意味着未来的轨迹将更加难以预测。
他必须尽快赶到桃山。不仅要告知噩耗,更要稳住那里的局面,防止桑岛慈悟郎在极度悲愤之下做出过激之举,也要安抚可能崩溃的善逸。
这份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他疾驰的身影上投下斑驳流动的光斑。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桃山的方向,如同黎明的使者,正奔赴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中心。
他必须在悲剧的余波造成更大破坏之前,抵达那里。
连续三天,只有偶尔的休息,将体能和呼吸法催动到极致。
锖兔的身影如同一道贯穿山河的金蓝色流星,划破了黎明前的最后黑暗,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踏上了桃山的土地。
山间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和泥土草木的清新气息,这本该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抬头望去,天空却并非预想中的朝霞满天,而是被厚重低垂的乌云严密地笼罩着。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山头,仿佛随时都会滴下冰冷的雨水,也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唉……”锖兔无奈地轻叹一声,这阴郁的天气,似乎正预示着此行的沉重。
他调整了一下因急速赶路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将曦之呼吸的流转趋于平缓,迈开步伐,沿着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山道,向着山顶那座熟悉的院落走去。
尚未走近,便已能听到院落中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以及一个少年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回应。
“……集中精神!善逸!呼吸!你的呼吸又乱了!这样软绵绵的斩击,连豆腐都切不开!如何能斩鬼?!”
“呜呜……爷爷,我真的不行了……好累,手好酸……而且好可怕啊,一想到要去那个都是鬼的地方……”
“混账小子!说什么丧气话!拿起你的刀!再来一遍!雷之呼吸·壹之型 霹雳一闪!要快!要像真正的雷电一样!”
“可是爷爷……”
“没有可是!快点挥刀!”
锖兔放轻脚步,悄然来到那扇围绕住宅的简陋木篱笆门外。
透过缝隙,他看到了院中的情景:
桑岛慈悟郎老爷子手持木刀,面色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正对着场中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我妻善逸。
善逸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训练服,小脸上挂满了汗水和泪水,双手紧握着一把训练用的日轮刀,身体因为疲惫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一副快要晕过去的可怜模样。
看着这熟悉又带着几分温馨的训练场景,看着老爷子那恨铁不成钢却又深藏关切的复杂眼神,看着善逸那虽然胆小哭闹却依旧紧紧握着刀不肯松手的执着,锖兔原本沉重如山的心情,竟莫名地轻松了一丝。
至少,在此刻,悲剧尚未完全降临,这里还保留着一份属于“日常”的、挣扎着的希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桃山清冷的空气和这份短暂的平静一同吸入肺腑,化作面对接下来风暴的勇气。
然后,他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发出“吱呀”轻响的木篱笆门。
院内的两人听到声响,同时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桑岛慈悟郎在看到锖兔的瞬间,脸上那严肃紧绷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一阵略显尴尬和豪爽的大笑,试图掩饰刚才训斥弟子被人撞见的窘迫。
“哦呀哦呀!这不是锖兔吗?!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忙人曦柱给吹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哈哈,哈哈哈!”老爷子拄着木刀,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目光在锖兔脸上扫过时,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这让他的笑声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而善逸,在看到锖兔的瞬间,尤其是注意到对方那身代表至高地位的柱织羽织和腰间那柄气息不凡的日轮刀时,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训练刀丢出去。
他“嗖”地一下躲到了桑岛慈悟郎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用那双还挂着泪珠、如同小动物般怯生生的琥珀色眼睛,偷偷打量着锖兔,小声嘀咕着:“柱、柱?!又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好、好可怕……”
“善逸!不得无礼!”桑岛慈悟郎回头轻斥了一声,然后对着锖兔,语气带着长辈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介绍道,
“锖兔,这就是我那个不成熟的小弟子,我妻善逸。胆子小了点,但本质是个好孩子。”他又转向善逸,
“善逸,这位是鬼杀队的曦柱,锖兔先生。是爷爷的朋友,也是位非常了不起的强者,快打招呼!”
“曦、曦柱大人……您、您好……”善逸从老爷子身后挪出来一点点,对着锖兔鞠了一个几乎九十度的躬,声音细若蚊蚋,身体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