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在他的秘密基地的四周种上紫藤花的花树,为秘密基地增添一丝安全感,在移植了几株紫藤花树的幼苗后,简单吃了一些野果果腹,锖兔进行短暂的热身,随即便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首先是自己现在的体能所能达到的极限冲刺。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林间直线奔跑,不顾树枝刮擦皮肤,不顾呼吸很快变得如同风箱般急促,直到肺叶传来灼痛感,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也不停止,逼迫着自己突破昨天的极限。
然后是力量。
他找到一根远比之前更粗更重的原木,绑在自己单薄的背上,开始重复地进行俯卧撑的训练,他不敢进行深蹲,因为母亲希望他有高大的个子。
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纤维发出酸痛的抗议,汗水瞬间浸湿了他单薄的衣衫,但他咬紧牙关,眼神凶狠,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敌人。
每一次蹲下和举起,都伴随着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压抑的低吼。
雪子和鸿鸣一开始只是安静地看着。
但随着锖兔的训练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顾及自身,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安。
在一次全力挥砍木棍练习时,锖兔因为过度疲劳和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假想敌上,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瞬间擦破,渗出血珠。
他毫不在意,甚至没有皱眉,只是用手撑地,想要立刻爬起来继续。
但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快地窜了过来。
雪子焦急地围着他打转,用脑袋使劲蹭他的手臂,发出“呜呜”的叫声,又去舔他流血的伤口,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停下来,让他疼惜自己一下。
同时,一道赤红色的影子也俯冲下来。
鸿鸣并没有直接攻击锖兔,而是飞到了那根被锖兔当作武器的沉重木棍上,用它那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蕴含着奇异力量的小爪子,猛地一抓一掀!
那根对锖兔来说都颇为沉重的木棍,竟被它一下子掀得翻滚了出去,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
锖兔愣了一下,爬起来的动作都顿住了。
他看向雪子,小家伙蓝眼睛里满是心疼和焦急。
他又看向落回附近石头上的鸿鸣,小鸟昂着头,黑眼睛瞪着他,发出一连串清脆又带着明显责备意味的鸣叫,仿佛在说:“你这个笨蛋!看看你自己!”
这两只小生灵笨拙而直接的关心,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他被仇恨和愤怒充满的内心,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没有再立刻扑向训练。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雪子的头,又对鸿鸣低声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只是想快一点变强,我会慢慢来的。”
这一次,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温度。
或许是为了让他分心,或许是为了驱散这过于沉重的气氛,雪子和鸿鸣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雪子似乎觉得是鸿鸣掀飞木棍“吓到”了锖兔(虽然主要是为了阻止他),于是冲着鸿鸣龇了龇小白牙,发出威胁似的低呜。
鸿鸣哪里会怕它,立刻扇动着翅膀飞低一些,用喙去啄雪子蓬松的大尾巴。
雪子敏捷地一跳躲开,转身就去扑鸿鸣。
鸿鸣则灵巧地在空中翻转,赤红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光弧。
一时间,空地上只见一团白色的毛球和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相互追逐、扑腾、打闹。
雪子虽然敏捷,但哪里追得上会飞的鸿鸣,往往扑了个空,摔个滚儿,又不服气地爬起来继续追。
鸿鸣则像是逗它玩,飞飞停停,偶尔还故意用翅膀扫一下雪子的鼻子,惹得小家伙喷嚏连连,然后气急败坏的向天上扑去。
它们没有真的打斗,更像是一种小伙伴之间党的嬉戏。
雪子欢快的吠叫(更像是嘤咛)和鸿鸣清越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冲淡了林间过于凝重的气氛,带来了难能可贵的生机与活力。
锖兔坐在地上,看着它们打闹。
那冰封般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松动了一下,虽然并未形成笑容,但那刻骨的仇恨和悲伤,似乎暂时被这充满生机的景象推开了一点点。
他停下训练后拿出之前找到的野果,默默吃了起来,补充体力。
他看着嬉戏的伙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它们是在用这种方式让他休息,让他不要那么拼命地逼自己。
但是短暂的休息后,锖兔再次站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近乎自虐般地训练。
他的动作依旧刻苦,依旧全力以赴,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每一次呼吸都拼尽全力,但他学会了在极限边缘控制,而不是毫无理智地透支。
他练习闪避时,雪子会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干扰他,锻炼他的瞬时反应。
他练习精准劈砍时,鸿鸣会偶尔抓着小石子从不同角度丢下来,让他练习判断和准确击落。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旁观者,而是以它们的方式,参与到了他的训练之中。
汗水依旧挥洒,疲惫依旧刻骨,仇恨依旧燃烧。
但在那冰冷的复仇之心深处,因为这一狐一鸟的陪伴,终究还是保留了一寸未曾完全冻结的土壤。
夕阳西下,训练暂告一段落。
锖兔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但身体里不断增长的力量让他在内心深处的危机感不断的消退。
他坐在石头上,慢慢擦拭着父亲留下的那半截柴刀——这是他如今唯一的“纪念”,他要用这半截柴刀插入害死他父亲母亲的那只恶鬼的头里。
雪子玩累了,趴在他脚边打着盹,尾巴偶尔扫一下他的小腿。
鸿鸣停在他的肩头,收敛了光芒,如同一个温暖的红色肩饰。
锖兔望着天边那如血的残阳,粉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最后的余晖,也沉淀着化不开的黑暗。
他知道,明天的训练会更加艰苦。
他也知道,这条路注定孤独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