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光如同东京湾的潮水,悄然涨落。
帝丹高中校园里的樱花开了又谢,阵平和雪穗升入了高三,而曾经那个温馨的毛利家,却在这短短一年间变得支离破碎。
夕阳西下,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映得格外凄凉。
阵平推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烟酒味和泡面的气息。
毛利小五郎瘫坐在办公椅上,领带松散,衬衫皱巴巴的,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师傅,我带了晚饭。
阵平晃了晃手中的便当盒,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毛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放那儿吧。
他指了指堆满文件的桌面,
唉,今天又是个零收入的日子,还好有楼下的租金维持每个月的花销。
阵平默默收拾出一块空地,将便当放下。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能看到对面大楼里妃法律事务所的灯依然亮着——妃英理肯定又在加班。
师傅,小兰呢?
阵平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总是蹦蹦跳跳迎接他的小身影。
楼下波洛咖啡厅。
毛利灌了一口啤酒,
说是作业不会做,去找那个工藤家的小子请教。
阵平敏锐地捕捉到师傅语气中的不满:
师傅,新一那孩子虽然有点自大,但成绩确实不错...
毛利重重放下啤酒罐,
整天就知道推理推理,把我们家小兰都带坏了!上次居然说我办的案子漏洞百出!一个小学二年级的臭小子!
阵平苦笑着没有接话。
自从毛利辞职开侦探事务所以来,确实接手的都是些找猫寻狗的小案子,偶尔遇到正经案件,也常常因为脱离警界太久而判断失误。
英理今天又不回来?
毛利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
阵平摇摇头:
妃老师最近接手了东京地检的大案子,听说要连轴转一周。
哈!大律师嘛!
毛利自嘲地笑了笑,
哪像我这种三流侦探...
师傅!
阵平忍不住提高声音,
您可是警视厅的王牌!那次事件根本不是您的错!
毛利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行了,你小子今天来不只是送饭的吧?
阵平深吸一口气:
小兰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想搬来和我住一段时间。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毛利才沙哑地开口:
她连家都不想回了?
不是的。
阵平急忙解释,
只是...她说周末回家也见不到您,平时妃老师又总加班...你们总是有一个人不在家……
毛利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算了,我去买包烟。
阵平知道师傅需要独处,没有跟上去。
他环顾这个狭小凌乱的办公室,墙上还挂着毛利在警视厅时的表彰照片,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身边站着笑容灿烂的妃英理和年幼的小兰。
多么完美的一家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楼下的波洛咖啡厅里,小兰正皱着眉头看工藤新一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所以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时间差...
新一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脸得意,
很简单吧?
小兰撇撇嘴:
你每次都说很简单,好像别人都是笨蛋一样。
本来就是嘛!
新一不服气地指着题目,
这么明显的线索...
新一君。
小兰突然压低声音,
你知道为什么班里没人愿意和你组队做实验吗?
新一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这副我最聪明的样子!
小兰模仿着他推眼镜的动作,
这么简单都不懂吗?这么明显的线索...烦死了!
新一的脸涨得通红:
我、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总比某些人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好吧?上周你还把佐藤君过肩摔了!
那是因为他偷我的橡皮!
小兰握紧拳头,
而且我只用了三成力!要是阵平哥哥教我那一招...
又是阵平哥哥!
新一翻了个白眼,
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做饭、会柔道、长得帅一点吗?
小兰正要反驳,咖啡厅的门铃突然响起。
她抬头一看,立刻跳了起来:
阵平哥哥!
阵平微笑着走过来,揉了揉小兰的头发:
作业做完了吗?
还没有...
小兰委屈地撇嘴,
新一讲的我都听不懂。
新一不服气地抬头:
明明是她自己...
新一。
阵平温和但坚定地打断他,
讲题要考虑对方的理解程度,不能只顾着自己炫耀,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远超常人的推理和学习能力的,偶尔的换位思考会让你和同学们相处的更加融洽的。
新一哑口无言,脸更红了。
小兰则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走吧,小兰,我送你回家。
阵平拿起小兰的书包,
今天你妈妈可能会早点回去。
小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
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是爸爸...
你爸爸今天住我那里。
阵平安慰道,
我们约好了要研究一个案子。
这当然是谎言。
自从妃英理搬出去后,每个周末毛利都会借故离开家,给小兰和母亲独处的空间。
而小兰,这个才11岁的小女孩,早已看透了大人们拙劣的演技。
她乖巧地点头,牵起阵平的手,
那我们走吧,阵平哥哥。
走出咖啡厅时,小兰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原位的新一。
小男孩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反思着自己的行为。
阵平蹲下来摸了摸小兰的脑袋,
“小兰还记不记得,阵平哥哥和你说过的话?”
小兰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懂事的转过身去,对着座位上的工藤新一挥了挥手:
明天见,工藤,谢谢你帮助我学习。
新一惊讶地抬头,有些脸红,别扭地回了个手势:
...明天见,还有阵平哥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