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和碎石被他迅速而又安静地刨开。他下铲的角度和力道都极有讲究,既能快速掘进,又避免了可能引起塌方的危险。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斜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股更加浓郁、潮湿阴冷、带着强烈腥臊和硫磺混合气味的怪风从洞内扑面吹出,令人作呕。
“通了!”老李抹了把汗,脸上带着兴奋和凝重,“闵爷,下面就是那蜈蚣的老巢了。这气味…错不了,是成了气候的毒物!”
闵政南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接过胡小美递过来的强光手电筒,拧亮,一道雪亮的光柱刺入黑暗,却仿佛被无尽的幽深吞噬,照不了多远。
“我走前面。”常老爷所化的黑壮汉闷声开口,声音低沉有力,“皮糙肉厚,抗毒。”
闵政南却摇了摇头:“你在后面压阵。”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随即,他第一个矮身,钻进了那漆黑的洞口。老虎妈子和胡小美紧随其后,常老爷和老李则断后。
洞内通道初时狭窄逼仄,需要弯腰前行。四壁都是冰冷的、湿滑的岩石,上面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不知名的暗绿色苔藓。空气浑浊不堪,那股怪味几乎凝成实质,呛得人头晕眼花。脚下坑洼不平,积着没过脚踝的、冰冷的泥水,偶尔能踩到一些硬物,手电照去,竟是些不知名动物的细小骨骸!
越往里走,空间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但环境愈发令人窒息。手电光柱扫过,能看到洞顶垂下的巨大钟乳石,滴滴答答地落下冰冷的水滴。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痕迹,像是某种多足的、体型巨大的生物长期爬行留下的。
胡小美微微蹙起秀眉,用一方丝帕轻轻掩住口鼻,低声道:“主上,这腥煞之气极重,还混合着地底毒瘴,寻常人进来恐怕撑不过一炷香。”
老虎妈子则抽动着鼻子,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如同猫科动物警告般的呼噜声:“有那畜生的味道,很新鲜,它刚过去不久。”
常老爷虽走在最后,但周身气息沉凝,如同磐石,默默守护着后方。
老李则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腥臭的黑色药丸分给众人:“含在舌下,能暂避瘴毒。”他又拿出几包药粉,小心翼翼地撒在众人经过的路径上,“遮掩生人气息,免得惊动了那东西。”
闵政南将药丸含入口中,一股辛辣冰凉的感觉直冲头顶,果然觉得胸口的烦恶感减轻了不少。他手中的电筒光柱稳定地向前探索,如同利剑劈开黑暗。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脚下的泥水也变得更深,更粘稠,有时甚至需要涉水而行。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散落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奇异菌类,以及一些粗如儿臂、色彩斑斓的蜈蚣和蜘蛛,被手电光一照,迅速惊慌地钻入石缝深处。
又前行了近百米,前方豁然开朗!
手电光柱照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穹顶高耸,垂下无数石笋。洞窟中央,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翻滚着气泡的浑浊温泉,散发出浓郁的硫磺气味,温泉周围的地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赤红色。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洞窟四周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一些孔洞里,隐约能看到有体型巨大的蜈蚣进进出出,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腥气,在这里达到了顶点!
“我的老天爷…”老李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这…这不是一条…这是一个蜈蚣窝!那成了气候的大家伙,是这窝里的王!”
话音未落,胡小美突然神色一凛,尖耳朵微微颤动,急声道:“主上!有东西从最大的那个洞里出来了!速度很快!”
几乎同时,老虎妈子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尽管是人形,但那威势依旧骇人),猛地踏前一步,挡在闵政南侧前方,双目死死盯住岩壁上最大的那个、直径接近两米的黑洞!
常老爷所化的黑壮汉也瞬间肌肉紧绷,一股无形的、冰冷的煞气弥漫开来,锁定了那个方向。
闵政南手中的电筒光柱,如同接到命令般,猛地扫向那个巨大的洞口!
只见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两点猩红如灯笼般的凶光骤然亮起!紧接着,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金石刮擦的“咔嚓”声由远及近,急速传来!
一个庞大无比、狰狞可怖的阴影,正从洞中猛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