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何家丽抬眼打量面前这栋苏式小楼,后面警卫员伸手示意她进去。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进门就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墙面悬着的《沁园春?雪》书法遒劲有力,客厅中间是一组皮质沙发,米白色沙发巾整齐铺在沙发上,连角落里的青瓷花瓶都摆成左右对称的格局 —— 果然是刻板的干部做派。
客厅中间大马金刀坐着那天那个中年男人,此时的他身着一身宽松的便服,与之前的正装相比,多了几分随性和自在。
浓眉如刀削,斜飞入鬓,将男人的英气展露无遗,有历经沧桑的沉稳,又带着不怒自威的锐利,眼神看过来时似乎夹杂着一丝笑意。
沈靖川找人调查过何家丽,原因无他,这姑娘长的实在太招人了,今年24岁,家庭背景十分简单。
长成这样却至今单身,这就让人很意外了。
几年前那个张宁他也见过,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可跟这位一比还是差远了,如此姝色,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有人刻意保护?
那天在医院见到出于一个男人的猎艳心理,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
可到最后走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对方自始至终对他不假辞色,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曾。
人生38年,不说他这样的出身,就凭他这张脸,从小到大不知吸引了多少女人往他身上扑,文工团那些送上门的,他也没少碰,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总不能是欲拒还迎的手段?
他就让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姑娘这么多年心思一直在学习上,并且排斥相亲,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象。
前妻白可心与他当年是相亲结婚的,两人并没有多少时间培养感情,当年那场运动时,岳父岳母被人举报,游街批d时不小心出了意外,两人当场去世,妻子大受打击。
因为这件事情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留下当时才6岁的儿子,最后还是大哥沈靖海接到消息从部队匆匆赶回来处理后事。
等他出完任务赶回来时,妻子丧事都已经办完了,要说有多伤心倒也不至于,但是别人都把手伸到他家人头上了,那就是触了他的逆鳞,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后面查到是有人故意举报的,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看不惯他的顺风顺水,以他的能力,弄死对方实在没什么难度,很快那家人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从小他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关爱,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别人劝他再婚,他都当成耳旁风,部队里面经常有文工团演出,他丧偶时又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不少女同志盯上了他,使尽各种手段,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有生理需求,就跟她们有了露水情缘。
从那以后,他身边就再也没缺过女人,
这些年,他养尊处优,又有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气势,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攀上他,
大多都是主动爬上他的床,偶尔他看上的,也是无往不利,双方各取所需,反正他老娘早就死了,父亲以前一直忙着上战场,没人管他,婚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后面他就没有动过再婚的念头。
可那天在医院见到何家丽,他知道自己心动了。
想想对方那身段儿,那脸蛋,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风情,无一不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动了想要娶她的念头。
想到这姑娘以往的处事风格,如果他托媒人介绍,恐怕也得被拒绝,索性直接把人请到自己的小院里直接面谈。
毕竟像他这样身居要职,着实不适合在外面谈这种事情。
沈靖川开口翘起唇角,缓声开口:“何医生,请坐。”
何家丽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直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喝咖啡还是茶叶?”
“不用,我不渴。”眼睛直视面前的男人:“沈师长是吧?我们并不认识。请问您‘请’我过来有何贵干?”她把这个请字咬的极重。
“是不是我的警卫员今天态度不好?那我代为道歉。等会儿我就让他去受罚。”
“不必了,他也不过是照吩咐办事而已。”言下之意懂的都懂。
沈靖川挑了挑眉,也不绕弯子,而是直入正题:“何家丽同志,听说你还没有对象?24了,该成家了。”
卧槽!
到了这会儿她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是猪!
今天竟然是相亲局!
还是被人逼着来相亲,可真是好样的!
“谢谢沈师长的关心,我现在只想努力提高专业水平,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阴阳调合才是纲常伦理,女人的青春就这么长,再拖下去错过了花期就可惜了。”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沈靖川眼睛一直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怒意,轻笑了一声:“何家丽同志,你是聪明人,我直接给你挑明了,我沈靖川看上你了,你看我怎么样?
何家丽都被气笑了,“沈师长自然是人中龙凤,我只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不敢高攀。”
“先别急着拒绝,鄙人今年38,任西南军区301师师长。每月津贴278块,有一个儿子,今年16岁,你嫁给我以后就不用如此辛苦,你老家的家人我也会妥善安排好,只要安心当你的师长夫人,家务有人做,想不想生孩子都可以。”
何家丽额角青筋直跳,拳头是硬了又硬,tmd,这是谁给他的自信?
位高权重了不起是吧?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她再也压不住火气:“不用了,我考虑的很清楚,我并不想要一个足以当我父亲的人成为我的对象!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不等男人回答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句话成功让男人变了脸色。
“何家丽同志,我劝你好好想清楚,我一个师长难道还配不上你吗?”他声音比刚才冷了好几个度。
想他沈靖川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下他的脸面。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何家丽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大步朝外走。
“站住!你还是实习医生,能不能留在首都还要另说,跟了我,我肯定让你留在首都,要是你觉得突然,也可以先当朋友处处,你看怎么样?”
何家丽声音都掺着冰碴子,“不用了,在哪当医生我都无所谓,就算当不成医生我也不会后悔,想必你听过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没资格当你的‘朋友’!”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沈靖川其实根本不屑于用这样的威胁手段,他自有自己的傲气,只是从来没被人这样拒绝过,这实在让他压不住火气,这才口不择言,“那要是我让何家过不下去呢?”
何家丽轻嗤一声,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这笑容不由得让沈靖川晃了一下神,以为她想通了,就听她下一句:“那你可以试试看。”
何家丽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反而是因为考虑太多,瞻前顾后的,真是太憋屈了!
狗东西,欠收拾!
转身一个箭步上前,抬腿就踹,对方可能没想到她这个反应,一时不察,被她一脚踹在了胸口,何家丽这脚可没收力,沈靖川被她踹的闷哼一声,沙发也被这一脚踹动,在地面摩擦出一声‘嘎吱’的刺耳声,他立马起身后退几步,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够辣!我喜欢!”
何家丽一听更是火冒三丈,tmd,跟我玩强取豪夺是吧?今天就打的你妈都不认识!
上前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可沈靖川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是朵带刺的玫瑰,那他非要试试她的深浅,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三十几个回合。
何家丽这些年锻炼就没落下过,虽然力量上可能不如对方,但是各种武学招式她都会,打一个沈靖川根本不在话下。
而沈靖川显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一个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颠覆他这38年来对女人的认知!尤其还是被自己有好感的小姑娘压着打,这简直是把他的脸往地上踩,顿时血气上涌,竟然一把掏出qiang抵在何家丽后腰上!
何家丽只好停手,玛德!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沈靖川一把抹掉刚才被她打到出血的嘴角,“看来果然是朵带刺的玫瑰,跟了我有什么不好?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都能给你弄来,以前那些女人都是求着我上她们。”
何家丽眼神冷冽如冰:“你以为你是谁?古代皇帝吗?”
沈靖川:“哈哈!那不至于,不过女人喜欢的不就是那些?跟了我肯定委屈不了你。”
何家丽懒得跟他废话,趁他不备,手从口袋实则是空间掏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他的麻穴,一字一顿道:“我!嫌!脏!”
沈靖川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阴沉,正要发怒,可下一秒他瞳孔骤缩,顿觉不妙,他发现自己现在浑身发麻,竟然动弹不得!
大意了!她还会这手?
这哪是什么带刺的玫瑰?这是扎手的刺猬!
刚才的旖旎心思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的女人他可不敢要!
万一哪天一个不顺心,晚上趁他睡着直接要了他的命都有可能。
挣扎半天无果,他只好死心,“何家丽,是沈某人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扎手,我是想找个温顺的妻子,不是想招惹一只母老虎,行了,你走吧,今天就当你没有来过!”
何家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认不似做伪,点点头:“行!希望你说到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我相信您是聪明人!”还没等他反应,沈靖川手上的qiang就到了她手里,她拿着qiang十几秒就完成了拆卸,发现弹夹里竟然有6颗子弹,瞬间两眼放光:“qiang不错,给我压压惊如何?”
沈靖川太阳穴突突直跳,想摆摆手,可惜只是手指轻微动了动,无奈道:“赶紧走吧你!”
何家丽高兴地把枪收进挎包里,还没等她转身就听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转身一看,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啧!长的真帅!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吹声口哨了!
他看沈靖川形容狼狈瘫在沙发上,一脸疑惑地开口:“小叔,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沈靖川脸色十分难看,咬着后槽牙:“滚出去!”
“唉哟,别介,小叔,你哪不舒服?要不侄子我帮你叫个医生?”只是那压也压不住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何家丽这会儿心情大好,这人一看跟那狗男人就不是一伙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嘛,她主动开口解释:“没事,他只不过是被我扎了麻穴,一个小时之后就没事了。”
沈砚这才下意识转头看向她,突然两眼亮晶晶,惊喜喊道:“你是何家丽?”
“???”大哥,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