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于紧张的最终筹备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混沌议天殿内,气氛凝重。林枫、瑶光圣女、苏婉清、岩罡、凌霜以及另外三位经过严格筛选、擅长空间阵法、奇门遁甲与危机应对的核心仙王齐聚。八人,便是此番探寻归墟之地的先遣核心。
殿中央,悬浮着那幅经过林枫超脱气息共鸣后重组的神秘星图,其上那道斑驳古老的“门”的虚影,正散发着幽邃而令人心悸的气息。
“此行凶险莫测,前路未卜。”林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静,“若有人此刻心生退意,绝非耻辱,可留守神殿,同样是为大局出力。”
殿内一片肃然,无人应声退却,眼神中唯有坚定。能走到这一步,皆是道心坚如磐石之辈。
林枫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向那星图:“根据星图指引与青莲核心共鸣,欲寻得归墟之门,需满足两个条件:
其一,足够的‘超脱之引’;
其二,在‘虚无’中开辟稳定通道的时空手段。时空手段,有时空道典在,我可勉力一试。而这‘超脱之引’……”
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上,一点微弱的青莲印记缓缓浮现,含苞待放,散发着一丝澹澹的超脱气息,正是沉寂的混沌青莲核心与他自身圆满混沌道基结合后的外在显化。
“我体内的青莲核心,乃是第一块碎片所化,亦是基础。它能共鸣、指引方向,但仅凭它,感应微弱,且不足以作为稳定开启‘门扉’的‘钥匙’。”
林枫缓缓道,“昊天上帝遁走前所言,归墟埋葬着奉余道主真正的陨落之地,以及超脱之器其他碎片的下落。
或许……其他碎片,不仅是力量,更是拼图,是构成完整‘钥匙’不可或缺的部分。”
瑶光圣女闻言,秀眉微蹙:“可其他碎片散落无踪,茫茫九天,甚至可能流落于未知时空,短时间内如何寻找?”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未必需要我们去漫无目的地寻找。或许……碎片之间,本就存在感应,尤其是在接近‘归墟’这个可能与超脱之器起源或终结密切相关的地方时。”
他话音未落,掌心的青莲印记忽然轻轻一颤,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渴望”与“牵引”感,如同心弦被拨动,骤然传入林枫心间!
这感觉并非指向星图上的“门”,而是指向了……星海的另一个方向!一个完全出乎意料,却又冥冥中似乎早有联系的方向!
几乎是同时,站在苏婉清身侧,一直被她贴身佩戴、作为丹霞仙宗传承信物的一枚古朴温润的“养魂古玉”,毫无征兆地绽放出柔和的碧绿光华!
光华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滋养万物、稳固神魂的奇异道韵,与林枫掌心的青莲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苏婉清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古玉,美眸中充满了震惊:“这……这养魂古玉自我记事起便由师尊传下,言乃宗门至宝,可滋养仙魂,抵御心魔……它怎会……”
林枫眼中精光爆闪,一步跨至苏婉清面前,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枚古玉。
在他的感知中,这古玉深处,正有一点与自身青莲核心同源、却更加温和内敛的超脱气息在苏醒!
“婉清,”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若我所料不差,这枚‘养魂古玉’,便是超脱之器的第二块碎片!它主‘蕴养’、‘稳固’、‘生机’,与你丹道天赋、炼丹童子的前世身份契合无比!奉余道主恐怕早已算到,将它留在了你的传承之中!”
苏婉清彻底呆住,捧着温热的古玉,前世记忆的碎片与今生的认知激烈碰撞。
难怪她总觉得这古玉神异非常,远超寻常仙宝;难怪她对丹道的领悟总有远超常人的灵性……原来根由在此!
无需林枫引导,那养魂古玉在林枫青莲印记的牵引下,自动从苏婉清掌心浮起,碧绿光华愈发温润,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枫掌心的青莲印记之中!
嗡!
林枫浑身一震,一股磅礴而充满生机的温和力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滋润着他因之前大战和强行突破而依旧有些暗伤的道基,甚至让那沉寂的混沌青莲核心都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微微跳动得有力了几分。
掌心的青莲印记,光芒稍盛,形态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分,隐约可见第二片莲叶的虚影正在舒展。
第二块碎片,以如此意想不到却顺理成章的方式,归位了!
殿内众人无不屏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然而,青莲印记的异动并未停止!在融合了养魂古玉(第二碎片)后,那股“渴望”与“牵引”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明确、更加炽烈!这一次,它指向了另一个方向,一个让林枫瞳孔骤缩的方向!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一直静立一旁的瑶光圣女。
瑶光圣女先是一怔,随即似有所感,素手轻抬,按向自己眉心。
那里,是她前世太阴本源凝聚、今生觉醒记忆的核心所在,也是她一身太阴大道的源头。
就在她手指触及眉心的刹那,一点清冷皎洁、仿佛凝聚了万古月华的银白光点,自她眉心缓缓渗出。
光点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净化一切、冰封时空的至高寒意,以及一种与林枫掌中青莲印记、与苏婉清养魂古玉同根同源的……超脱本质!
太阴本源珠!不,或者说,是超脱之器碎片的第三块!主“净化”、“冰封”、“凝滞”!
“原来……师尊留给我的,不仅仅是太阴传承……”瑶光圣女喃喃自语,清冷的眼眸中泛起复杂的光芒。
前世奉余道主将这颗“本源珠”交予她时,只言是其体质相合,可助她修行,却未言明其真正来历。如今看来,一切皆有深意。
第三块碎片,无需多言,在林枫青莲印记的强烈牵引与瑶光圣女主动放开的控制下,化作一道清冷月华,也投入了林枫掌中。
嗡——!
三块碎片齐聚的刹那,林枫掌心的青莲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华!那光华不再是单一的青碧色,而是融合了青莲本身的混沌超脱、养魂古玉的温润生机、太阴本源珠的清冷净化,化作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混沌之色!
一株清晰无比、三片莲叶虚实相间、缓缓旋转的混沌青莲虚影,彻底在林枫掌心凝聚成形!虽然依旧只是虚影,并非完整实体,但其散发出的超脱气息与大道韵味,已远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
林枫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对时空、对混沌、对万物本质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
体内沉寂的混沌青莲核心发出了久违的、清晰的心跳声,虽然仍未完全苏醒,但已不再是死寂。
更重要的是,随着三块碎片齐聚,青莲虚影凝实,那幅悬浮的星图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星图上,那道斑驳的“门”的虚影骤然变得清晰无比,甚至能看清门上那些仿佛由无数纪元尘埃与寂灭道则凝聚成的古老纹路。
不仅如此,自“门”的虚影处,延伸出了一条清晰而稳定的、由奇异符文构成的“路径”!
这条路径蜿蜒曲折,穿透了星图上代表“虚无”的黑暗区域,最终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散发着终极吸引力的“终点”坐标!
那坐标所在,光点深邃幽暗,仿佛吞噬一切,却又给人以一种“万物归宿”、“一切源头”的奇异矛盾感。
那里,就是归墟之门的真正所在!也是三块碎片齐聚后,共同感应到的“最终之地”!
“感应到了!”林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三块碎片齐聚,不仅补全了‘钥匙’,更如同拼图完整,直接为我们指明了最清晰、最稳定的路径!
沿着这条路径,以三块碎片融合之力为引,以时空道典开辟道路,我们有很大把握,能直接抵达归墟之门!”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谁能想到,苦苦寻找、忧心忡忡的“超脱之引”和“钥匙”,竟然早已以不同形式,陪伴在他们身边!
奉余道主的布局之深,算计之远,令人叹为观止。他恐怕早已预料到今日之局面,将三块至关重要的碎片,分别留给了自己选定的传人(林枫)、炼丹童子(苏婉清)和记名弟子\/道侣人选(瑶光圣女)。
瑶光圣女与苏婉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恍然与释然。前世的缘分,今生的相遇,一切并非偶然。
“事不宜迟。”
林枫收敛心绪,掌托混沌青莲虚影,目光锐利如刀,“既然‘钥匙’已然齐备,路径已然清晰,那便无需再等!”
他看向众人:“按照原定计划,我、圣女、婉清三人,凭借碎片联系与时空道典,负责开辟路径,定位与开启归墟之门。岩罡、凌霜,你二人率其余三位仙王,组成护卫阵型,紧随其后,负责应对路径上可能出现的突发危险与干扰,并携带所有探索物资。”
“记住,进入归墟之后,一切未知,务必时刻警惕,互相照应。若遇不可抗之力,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是!”众人齐声应诺,士气高昂。
林枫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掌中那株三叶混沌青莲虚影之中。
融合了三块碎片之力的青莲,此刻与他心神相连,仿佛是他肢体的延伸。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时空道典自动浮现,悬浮于青莲虚影上方,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澹澹的时空涟漪。
“以超脱之器为引,以混沌青莲为匙,洞察虚无,贯通路径!”
林枫低喝一声,掌中混沌青莲虚影光芒大放,三道不同色泽却同源的光芒交织射出,精准地没入时空道典之中!
嗡——!
时空道典猛然一震,书页翻动的速度陡然加快,无数时空符文飞舞而出,与那三道光芒融合,化作一道无比凝实、璀璨夺目的混沌色光柱,朝着星图所示的那条清晰“路径”起点,猛然刺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光柱所及之处,坚固无比的现实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之外,并非寻常的星空或混沌乱流,而是无比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那是连时空概念都极其微弱、法则不存、唯有永恒寂寥的绝对虚空!
混沌光柱如同最坚固的桥梁,延伸进入那“虚无”之中,沿着星图上那条由符文构成的路径,坚定不移地向前开拓、稳固着通道。
“就是现在!跟上!”林枫低喝一声,率先迈步,踏入那被光柱照亮的、通往“虚无”深处的通道。
瑶光圣女与苏婉清紧随其后,两人身上亦隐隐有与青莲虚影共鸣的光芒流转,那是碎片归位后带来的联系与加持。
岩罡、凌霜等五人不敢怠慢,立刻结成战阵,将携带的诸多物资纳入阵中守护范围,紧跟着踏入通道。
八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混沌议天殿中。那道被强行开辟出的、通往“虚无”与“归墟”的通道入口,在林枫等人进入后,并未立刻关闭,而是依靠着混沌青莲虚影与时空道典残留的力量,维持着基本的稳定,如同一个沉默的坐标,等待着可能的归来,也昭示着一场跨越现实与虚无的终极探险,已然启程。
通道之内,光怪陆离。混沌光柱之外,是无边无际、吞噬一切光与感知的绝对黑暗与虚无。
唯有脚下光柱铺就的道路,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指引着方向。众人能感觉到,时空在这里变得极其混乱且稀薄,寻常的飞行手段和空间感应完全失效,若非有这光柱道路和体内与青莲虚影的共鸣,他们早已迷失。
压力,无处不在。那并非有形的攻击,而是一种源于存在本身被“虚无”环境否定的诡异不适感,仿佛自身的道则、仙力乃至意识,都在被缓慢地“稀释”。
好在三块碎片融合后的青莲虚影洒下清辉,笼罩众人,有效抵御了这种侵蚀。
不知在光柱通道中行进了多久,时间感已然完全丧失。前方,那星图所示路径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座……门。
一座巨大无比、古朴沧桑、仿佛由最古老的星辰骸骨与寂灭大道浇筑而成的石门,孤零零地悬浮在绝对的虚无之中。
门上镌刻着无法理解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在蠕动、在哭泣、在诉说万古的苍凉。仅仅是遥遥望见,一股令仙王都为之颤栗的“终结”、“归宿”、“万物终焉”的气息,便已扑面而来!
归墟之门!
他们,终于抵达了这传说中埋葬一切秘密的最终之地入口!
林枫停下脚步,望着那座仿佛亘古存在的石门,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掌心的混沌青莲虚影,此刻也感应到了终极目标的临近,三片莲叶轻轻摇曳,发出愉悦而渴望的嗡鸣。
“准备……开门。”
林枫的声音,在这片连声音传播都异常艰难的虚无通道中,显得格外低沉而有力。
集齐三块超脱碎片,感应最终之地,目标,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