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安的高铁上,岳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倒退的麦田,手里翻着林野画的侠客岛草图。
林野端坐在桌子对面,正全神贯注地趴在小桌板上补画。他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心中的创意和想法。
只见他的目光不时落在眼前的画作上,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然后迅速地挥动着铅笔,将碑林博物馆的飞檐巧妙地融入到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亭之中。
“岳老师,您看看这斗拱的弧度,我觉得它跟西安城墙的斗拱相比,是不是更相似一些呢?”林野突然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向坐在一旁的岳川请教道。
岳川闻言,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画纸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指着斗拱的部分说:“嗯,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这里还可以再往上翘一点。”
他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侠客岛毕竟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得有点‘不接地气’的仙气才行。斗拱翘得高一些,看起来才更像能藏住武功秘籍的地方。”
林野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拿起橡皮擦去了原来的线条,重新勾勒出一个更加高耸的斗拱。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夏晚晴也被他们的讨论吸引了过来。她手里捧着一本《西安碑林拓片集》,正津津有味地翻阅着。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指着其中一张《大秦景教碑》的照片兴奋地说:“你们看这碑上的字,是不是有一种硬气在里面?我觉得它跟秦腔的调子很像呢!”
岳川和林野闻言,都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岳川端详片刻后,点头赞同道:“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这字刚劲有力,就像秦腔的唱腔一样,高亢激昂,充满了力量感。”
夏晚晴接着说:“如果在巡展的时候,把你写的‘秦时明月汉时关’刻在旁边的木牌上,形成一种古今对比,肯定会很有意思。”
林野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显然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他笑着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既能展示古代书法艺术的魅力,又能与现代的书法作品相互呼应,一定能吸引不少观众的目光。”
“这个主意好!”岳川兴奋地喊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人震撼的场景。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将这个绝妙的想法记录下来。
“再让窦老的戏班孩子们,穿着秦腔戏服站在碑前唱《挑山谣》,老碑、新声、古装,这画面感简直绝了!”
岳川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幅画面,古老的石碑前,一群身着鲜艳戏服的孩子们,用清脆的嗓音演唱着悠扬的秦腔,那场景一定非常壮观。
高铁缓缓驶入站台,岳川和林野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当他们走出车厢时,一眼就看到了窦老和小窦正站在出口处等待着他们。
窦老身着一件藏青色的唐装,显得精神矍铄。他手里拄着一根红木拐杖,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远远地看到岳川和林野,窦老便高声喊道:“小岳!晚晴!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小窦跟在窦老身后,怀里抱着一个板胡模型。他看到林野后,连忙跑上前去,将板胡模型递给他,说道:“林老师,这是我照着我爷的板胡做的,您看看能不能画成侠客岛的乐器?”
林野接过模型,仔细端详起来。这个板胡模型制作得十分精细,虽然是个仿制品,但依然能感受到它的独特韵味。
林野的眼睛突然一亮,他激动地说:“太能了!我有个好主意,如果给石破天加个‘板胡侠客’的设定,他不懂武功,却能用板胡声破敌,那肯定酷毙了!”
肉夹馍店藏在胡同深处,门口排着长队。窦老熟门熟路地跟老板打了招呼,不一会儿就端来四碗凉皮、四个肉夹馍。
岳川咬了一口,酥脆的馍皮裹着满是汁水的腊汁肉,咸香里带着点回甜,忍不住眯起眼:“比上次在超市买的速冻版强一百倍!”
“那可不!”窦老嚼着肉夹馍,含糊不清地说,“这家店开了三十年,我年轻时唱完戏,总来这吃一个,才算踏实。”他突然放下筷子,“对了,《挑山谣》的合唱版,我加了段‘二六板’,节奏快,适合孩子们唱,下午带你们去戏班听听。”
刚吃完,旁边桌的两个学生突然凑过来,手里拿着本《岳川诗集》:“岳老师!我们是西安音乐学院的,特别喜欢您写的诗,还把《泰山吟》改成了合唱曲!”
“真的?”岳川眼睛一亮,“能不能唱两句听听?”
两个学生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来:“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歌声清亮,带着点学院派的规整,却又藏着年轻人的朝气。窦老听得直点头:“好!比我那老嗓子唱得柔,有新意思。”
学生们得到肯定,激动地掏出笔记本要签名。岳川在扉页上写道:“音乐是诗的翅膀,愿你们让更多诗飞起来。”夏晚晴也签了名,还邀请他们去戏班听《挑山谣》,两个学生高兴得连连道谢。
下午的戏班排练场里,孩子们正在排练《挑山谣》。小豆子穿着件小小的秦腔戏服,脸上画着简化版的“石破天包拯”脸谱,站在队伍最前面,扯着嗓子唱:“石阶啃着脚底,云雾缠着扁担!”
窦老的板胡一响,节奏瞬间加快,孩子们的歌声也跟着提了速,秦腔的“二六板”混着童声,像股子冲劲十足的小旋风。岳川跟着打拍子,突然对陆哲说:“把吉他的节奏再快半拍,跟板胡合上,像挑山工爬台阶的步子,一步比一步稳。”
陆哲立刻调整,摇滚的吉他混着秦腔板胡,竟真的有了“爬坡”的感觉。孩子们越唱越有劲,小豆子甚至忘了动作,手舞足蹈地跟着节奏晃,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排练结束后,林野拿出画纸,现场给孩子们画脸谱。他给小豆子画了个“侠客版包拯”,额头上的“月牙”改成了小剑,逗得小豆子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林老师,”小豆子拉着他的衣角,“我能跟石破天的模型合张影吗?我想让同学们看看,我也是‘江湖人’了!”
“当然能!”林野抱着小豆子,站在侠客岛模型旁,夏晚晴赶紧掏出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
傍晚,几人去碑林博物馆对接展区。负责人指着一片仿古建筑说:“这里原本是碑刻修复区,现在改成‘古碑新声区’,你们的诗碑木匾挂在这边,故宫的拓片挂在对面,中间留出让孩子们表演的空间。”
岳川走到一块空白的石壁前,突然说:“能不能在这刻上《侠客行》的片段?‘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用行书刻,跟旁边的楷书碑形成对比,江湖气更浓。”
“没问题!”负责人立刻答应,“我们找最好的刻工,三天就能完工。”
离开博物馆时,夕阳把碑林的红墙染成了金红色。窦老指着远处的钟楼说:“晚上去钟鼓楼广场逛逛?有卖皮影的,让林野画点侠客皮影,能当巡展的纪念品。”
钟鼓楼广场上,灯火通明。卖皮影的老师傅听说他们要做“侠客皮影”,立刻拿出空白的皮影皮,林野拿起刻刀,很快就刻出了石破天的样子——粗布衣、憨笑脸,手里还拿着个肉夹馍,逗得老师傅直笑:“这侠客接地气,我喜欢!”
岳川和夏晚晴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林野和孩子们围着皮影摊忙乎,陆哲抱着吉他,轻轻弹起《渡口》的调子。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钟楼的铃铛叮当作响,混着歌声,像首温柔的夜曲。
“你看,”夏晚晴轻声说,“咱们好像真的把江湖搬进了现实里——有碑刻的古,有皮影的趣,有孩子们的笑,还有肉夹馍的香。”
岳川点点头,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等巡展结束,咱们拍个《江湖日常》的纪录片吧,就拍窦老的戏班、林野的画、孩子们的排练,把这些烟火气都装进去,肯定比电影还动人。”
“好啊。”夏晚晴笑着说,“我来当旁白,你写文案,陆哲做配乐,林野画插画,咱们团队自己就能搞定。”
广场上的皮影戏开始了,老师傅操纵着林野刻的石破天皮影,在灯影里“打拳”,孩子们围着看,笑得前仰后合。
岳川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突然觉得,所谓的“抄作业”,其实是在给这个世界的文化拼图,补上那些遗失的碎片——秦腔的板胡、碑林的古碑、皮影的趣、肉夹馍的香,还有孩子们眼里的光。
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就是最鲜活的“江湖”,最踏实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岳川和夏晚晴就要回北京筹备《侠客行》的定妆照拍摄。窦老和孩子们来送站,小豆子把自己画的“板胡侠客”递过来:“岳老师,等你们拍电影,一定要让石破天会拉板胡!”
“一定!”岳川接过画,放进包里,“等电影上映,第一个请你们去看。”
高铁开动时,岳川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西安城墙,突然对夏晚晴说:“下次来西安,咱们去爬城墙,我给你写首《登西安城墙》,配着秦腔唱,肯定带劲。”
夏晚晴笑着点头,手里翻着林野昨晚刻的皮影——石破天的脸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颜料,像个刚吃完肉夹馍的江湖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