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b的尸体被匆匆掩埋在腐叶之下,像从未存在过。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猜疑,却挥之不去。货运船再次启动,但这次,船上只剩下死里逃生的六人——陈豪、阿力、刀疤霆、泥鳅辉、玛拉,以及开船的福伯。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土炮和丧狗虽然洗清了嫌疑,但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豪哥,现在怎么办?”刀疤霆打破沉默,声音沙哑,“细b那王八蛋肯定把我们的路线泄了个底掉!”
陈豪靠在船舱边,腰间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他摊开系统提供的那份简易地图,手指点在“鬼跳峡”上游的一片区域。
“沙立的人知道我们走水路,肯定会沿着主河道布防。前面不能再走河道了。”他抬头看向福伯,“福伯,这附近有没有能弃船上岸的地方?要够隐蔽,能直接插进山里。”
福伯眯着眼,借着朦胧的月光打量两岸陡峭的崖壁,沉吟道:“前面三里左右,有个地方叫‘猴子愁’,水流最急,但崖壁上以前采药人踩出过一条小路,能通到山上。几十年没人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就去那里!”陈豪斩钉截铁,“走山路!虽然慢,但胜在隐蔽。”
没人反对。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船在激流中艰难前行,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抵达了“猴子愁”。这里河道骤然收窄,河水如同沸腾般咆哮着撞击礁石,溅起漫天水雾。一侧是近乎垂直的湿滑崖壁,上面隐约可见一些藤蔓和突出的岩石。
“就是这里了!”福伯稳住船,指向崖壁,“看到那几根老藤没有?后面应该就是小路起点!”
“收拾东西,轻装简行!武器、药品、金条带上,其他累赘全扔了!”陈豪快速下令。
众人立刻行动。阿力将飞刀插满腰间的皮套,刀疤霆往背包里塞满弹夹和手雷,泥鳅辉则手忙脚乱地把几根小金鱼塞进贴身口袋。玛拉默默地将所有药品和纱布整理进一个小包。
陈豪最后看了一眼这艘载着他们逃亡多日的货运船,对福伯道:“福伯,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福伯却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在河风中微动,脸上露出看透生死的平静:“豪哥,我老了,爬不动山了。这船跟了我十几年,不能就这么扔了。我顺着水流往下冲一段,吸引一下追兵,给你们争取点时间。”
陈豪一愣,想说什么,但对上福伯那双浑浊却坚定的眼睛,话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残酷的选择。
他重重拍了拍福伯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保重!”
“快走吧,天快亮了。”福伯摆摆手,重新握紧了舵轮。
陈豪不再犹豫,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忍着腰伤,第一个向上攀爬。阿力紧随其后,动作敏捷如猿猴。刀疤霆把砍刀别在身后,啐了口唾沫,也开始向上爬。泥鳅辉和玛拉被安排在中间,土炮和丧狗断后。
崖壁湿滑,所谓的“小路”其实只是一些勉强能落脚的岩石凸起和缠绕的藤蔓。众人如同壁虎般艰难向上挪动,脚下是轰鸣的激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爬到一半时,下方河道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发动机的轰鸣!
众人身体一僵,低头望去。只见三四艘快艇包围了福伯的货运船,探照灯将船身照得雪亮。子弹如同雨点般扫射过去!
货运船没有抵抗,也没有转向,只是固执地、冒着弹雨继续向下游冲去,像一头冲向猎枪的老象。
“福伯…”泥鳅辉声音带着哭腔。
“别看了!快爬!”陈豪低吼,声音嘶哑,眼眶却有些发热。他咬着牙,指甲抠进岩石缝隙,向上奋力攀登。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个人——丧狗,也爬上了崖顶。众人瘫倒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回头望去,下方的河道已经恢复了奔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渐渐微弱的枪声,证明着刚才的牺牲。
“扑他个街!沙立!乌鸦!此仇不报,我刀疤霆誓不为人!”刀疤霆一拳砸在地上,眼眶通红。
阿力沉默地擦拭着飞刀,眼神比刀锋更冷。
陈豪撑着站起身,望向北方层峦叠嶂的群山。清迈,就在那片群山之后。
他撕下一条衣襟,狠狠勒紧腰间的伤口,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休息十分钟,然后出发。”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这笔血债,我们要亲手去收!连本带利!”
朝阳刺破云层,照亮了他染血的脸庞和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
山路崎岖,杀机四伏,但庙街枭雄的脚步,绝不会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