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自行车坏了,胳膊也受伤了,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一段吧。”
李南真诚地提议。曾游看了看自己那辆歪了龙头的破自行车,又看了看自己打着夹板的胳膊,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那...那就麻烦您了。我去前面的郭镇,不远。”
“正好顺路,我也去郭镇派出所。”
李南帮他扶起自行车,塞进桑塔纳的后备箱,勉强能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进副驾驶。
车上,李南没有过多地打听曾游的来历和医术,只是聊了些关于郭镇的风土人情和常见疾病。曾游的话不多,
但回答都很坦诚,提到一些当地百姓的疾苦时,眼神中会流露出真诚的关切。很快,车子到了郭镇。
按照曾游的指引,在一个极其简陋、甚至有些破败的农家小院前停下。院子门口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两个朴拙的字:“安济堂”。“
我就住这里。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曾游下车,再次道谢。
“好好养伤。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打这个电话。”
李南拿出一张只印了姓名和自己手机的名片递给他
“我是定城分局副局长,我叫李南。”
曾游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并没有因为李南的副局长身份而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巴结,只是微微点头:
“谢谢李局长。有缘再见。”
说完,他用左手吃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背影清瘦而孤傲。李南站在车旁,
看着那扇关上的木门,心中感慨万千。这一次意外的遭遇,救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年轻中医,很可能是一位未来能起死回生的“国手”。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缘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记下了这个位置和周围的环境,然后才上车,驶向不远处的郭镇派出所。
这一次下所调研,还没到目的地,就已经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而关于九孔桥派出所的较量,也才刚刚开始。
李南的心情,因为曾游的出现,变得有些复杂,却又更加坚定。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值得他去努力,去守护。
无论是社会的公平正义,还是人间珍贵的技艺与善念。离开曾游那间名为“安济堂”的简陋医舍,李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位年轻却身怀绝技、性情淡泊的医者,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将这份感慨暂时压下,重新聚焦于此次下乡的主要目的。
开车不过几分钟,就看到了郭镇派出所的院子。比起分局和市区派出所,郭镇所的院子更显陈旧,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
墙皮有些斑驳,但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几辆警用摩托车和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面包警车停放得整整齐齐。
车子刚在门口停稳,派出所里就快步迎出来五六个人。为首的一位是个身材微胖、面色黝黑、看起来十分朴实敦厚的中年民警,
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崭新的冬常服,肩上是两杠两星二级警督,应该就是所长王福林。
他旁边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显得很干练的女民警,肩上是两杠一星,三级警督,自然是教导员谢娜。
后面还跟着三位相对年轻的副所长。
“李局长!欢迎欢迎!您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们好到路口去接您!”
王福林所长快步上前,双手握住李南的手,语气热情又带着几分基层干部特有的拘谨和恭敬。教导员谢娜和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问好。
“王所,谢教,各位同志,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下来随便看看,熟悉熟悉情况,打扰你们工作了。”
李南笑着与众人一一握手,态度平和,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
“不打扰不打扰!李局长您能来,是我们郭镇所的荣幸!快请进,外面冷!”
王福林连忙侧身引路。一行人没有在院子过多停留,直接上了二楼,来到所长办公室。办公室不大,
陈设简单,两张旧沙发,一张办公桌,文件柜里的材料塞得满满当当,但井然有序。墙上挂着辖区地图和各种规章制度牌。
落座后,一个年轻的民警赶紧进来给李南泡了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