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殇俯身压住她渗血肩头，唇齿撕开毒箭伤口。黑血喷溅他下颌，烨翎琳指尖掐进他肩胛骨。
“疼么？”她气音带着颤，冷汗浸透鬓发。他喉间溢出声笑，铁锈味弥漫齿间：“不及你当年……弃我之痛。”
窗外暴雨砸碎佛龛铜铃，烛火噼啪炸响。她染血指甲刮过他喉结，留下三道血痕。
“厉大师如今倒学会救人了？”剧痛让她蜷缩脚趾，僧袍下摆撕裂声刺耳。
他骤然攥紧她手腕压向榻沿，佛珠深陷皮肉：“闭嘴！”
记忆如毒蛇啃噬神智——三年前雪夜，她斩断系命红绳踏碎宫阶。而今毒箭贯穿她锁骨，竟偏是这间荒寺。
烨翎琳忽然低笑，齿尖咬上他渗血指尖：“若我死在这儿……算不算你的功德？”
厉容殇瞳孔骤缩。染毒黑血顺他腕骨滴落，竟凝成诡谲曼珠沙华纹路。
他扯开她襟口剜向溃烂皮肉，声线嘶哑如砾：“八百刑鞭没让你学会求饶？”
她痛极反弓腰肢，却撞翻案头灯油。火舌窜上经幡那瞬，他徒手捏灭烈焰，掌心焦黑见骨。
“求饶？”烨翎琳喘笑抬眸，血沫溅上他颤动眼睫，“我只会求死……或求你。”
骤然撕裂的僧衣露出他心口陈旧刀疤——正是她当年亲手所刺。
厉容殇猛地擒住她后颈逼近，呼吸灼烫：“那就一起烂在地狱。”
毒血随咒术催逼翻涌，她看见他脊背浮出金色梵文。封印在崩裂，佛骨哀鸣穿透雨幕。
当最后滴毒液吸出，烨翎琳忽然咬破他下唇。血腥气弥漫时，窗外惊雷劈断百年菩提。
“厉容殇……”她染血指尖抚过他眉间朱砂，“你心跳吵到佛祖了。”
焦糊味混着檀香窒息般绞紧呼吸。厉容殇扯燃烧经幡裹住她流血肩胛，火星烫穿布料粘黏皮肉。
烨翎琳闷哼着抓裂他后背，十道血痕蜿蜒没入僧袍：“装什么圣人……你明明想看我腐烂。”
他掐着她腰肢按向残破佛像，佛首轰然坠地。飞溅碎木中她听见他喉间压抑喘息：“为什么会来？”
暴雨灌进破窗冲刷两人交缠身躯，她舔去他颈侧毒血轻笑：“来取你欠我的命。”
烛台滚落点燃蒲团，火势蔓延成圈困住他们。厉容殇突然撕开胸前袈裟——那道横贯心口的疤竟渗出黑血。
“早还你了。”他攥着她手按上溃烂伤痕，“每夜子时……它都在疼。”
-三年前宫变夜，她执剑踏过九十九级冰阶。血顺着剑尖滴成红梅，他跪在碎冰里仰头看她。
“翎琳。”佛珠散落满地，他伸手想碰她染血裙摆。
她却斩断系命红绳掷向他心口：“厉容殇，你我两清了。”
而今毒发时幻觉交织，她看见当年那个少年僧侣眼眶通红。
“为什么……”他嘶吼着扯断护身佛链，梵文反噬灼穿掌心。
烨翎琳在剧痛中笑出眼泪：“因为秃驴……最会骗人。”
毒血突然倒流进他唇缝，厉容殇周身爆开金光。
烨翎琳被气浪掀翻撞上梁柱，咳着血望见他瞳孔裂出双色——左眼宝相庄严，右眼魔纹丛生。
“你中了蛊……”她猛然撑起身子，“什么时候的事？”
他俯身捏碎滚落佛珠，檀木粉末混着血抹在她锁骨：“你吞下毒箭那刻。”
窗外闪电劈亮他半张魔纹脸，昔日圣僧竟比修罗骇人。
烨翎琳忽然拽过他衣领咬上喉结，铁锈味弥漫：“巧了……我中的是情蛊。”
剧毒随情蛊催发窜向四肢百骸，她蜷缩着抓挠心口。
厉容殇徒手掰开她齿关塞入腕骨，血涌进喉管压住蛊虫躁动。
“喝下去。”他掐着她下巴逼迫吞咽，僧袍已被血染透，“要烂……也得烂在我怀里。”
她尝到血里混着菩提叶清苦，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吻。
那时他还是沙弥，躲在藏经阁偷吻她指尖朱砂。
而今血海翻涌间，他撕开虚伪袈裟露出癫狂本相：“烨翎琳，你当年该直接杀了我。”
子时更鼓敲响时，毒血竟在她伤口凝成曼珠沙华。
厉容殇盯着那朵诡谲花纹骤然大笑，笑出泪来：“原来如此……”他扯开自己僧袍，心口疤痕浮现同样纹路，“共生咒……你我早被拴在一起。”
烨翎琳怔怔看着花纹蠕动蔓延，忽然扯过他脖颈撞上自己额头。
“那就……”她咬破舌尖喂他口血，“看谁先弄死谁。”暴雨歇止那瞬，百年古寺轰然塌陷半壁。
尘烟中他舔去她唇间血渍，魔瞳灼亮：“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