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缉事厂地牢深处,水珠沿着青石墙壁缓缓滑落。赵四被特制的寒铁锁链固定在刑架上,链条上刻着克制内力的符文。苏明远坐在他对面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指尖轻叩着一本边角磨损的账册。
赵掌柜,苏明远的声音在阴冷的地牢中回荡,带着特有的韵律,三月十五,你从江南采购醉仙桃二百斤。同日,太师府账房支取白银五千两。这笔买卖,利润不小啊。
赵四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恐惧:大人明鉴,这是正常的药材交易...
正常?苏明远突然翻开账册某一页,指尖在一条蜿蜒的线上划过,那为何这批醉仙桃的运输路线,与戎族使团入京的路线完全重合?更巧的是,每个经停点都发生过边军士兵诡异病倒的事件。
烛火摇曳,账页上清晰标注着一条诡异的路线:从江南经漕运至临清,再转陆路北上,最终消失在边关。而兵部记录的戎族使团行程与之惊人吻合。
赵四脸色骤变,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苏明远不急不缓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蛊残片,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这是在商会暗格中找到的。赵掌柜一个药材商人,为何会私藏苗疆蛊虫?而且,这枚金蛊上的纹路,与二十年前太医院赵太医培育的七心金蚕蛊如出一辙。
见赵四仍不开口,苏明远对孙毅示意。很快,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老者被带入地牢,正是太医署的首席蛊术专家杨太医。
劳烦杨太医查验。苏明远示意。
杨太医仔细检查赵四的眼睑和舌苔,又用银针试探几个穴位,沉声道:他中了忠心蛊,此蛊一旦种下,泄密者子时必会蛊发身亡。更麻烦的是,此蛊与下蛊者心意相通,此刻我们的对话,下蛊者可能已经知晓。
苏明远点头,取出一盏特制的青铜油灯。灯油是用解蛊丹混合七种药材特制而成,点燃后散发出奇异的香气。这是他从《蛊术秘要》残卷中学到的方法,用解药香气诱发蛊毒提前发作,从而争取审讯时间。
现在说实话,还能活命。苏明远的声音不容置疑,太师府能给你的,缉事厂同样能给。而且,我们能解你身上的蛊毒。
赵四浑身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就在他即将开口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赵四闻声脸色大变,整个人开始剧烈抽搐!
蛊毒发作了!杨太医惊呼。
苏明远立即出手,连点赵四周身大穴,同时将一颗解毒丹塞入他口中。但为时已晚,赵四七窍流出黑血,气绝身亡。
灭口的人来了。苏明远目光一凛,孙毅,带人守住地牢出口!杨太医,立即查验尸体!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通风口潜入,直取杨太医咽喉!苏明远早有防备,雁翎刀出鞘,刀光如练,正好挡住这致命一击。
来人身法诡异,招式间带着蛊术的影子,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蛊纹,双眼泛着血红的光芒。三十招过后,苏明远看准破绽,一刀挑开对方面纱——露出的竟是一张半人半蛊的可怖面孔!
蛊人!杨太医惊呼,这是将活人炼成蛊的邪术!此人已经失去神智,完全被蛊虫控制!
苏明远运起《金钟罩》第五重功力,刀锋上金芒大盛。这一刀蕴含着他新悟的真意,正是蛊术的克星。刀光过处,蛊人惨叫倒地,身体迅速化作一滩黑水。
清理现场。苏明远沉声道,看来太师府要狗急跳墙了。杨太医,可能查出蛊人的来历?
杨太医仔细检查黑水,面色凝重:这是苗疆禁术人蛊合一,需要十年时间才能炼成。太师府恐怕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次日清晨,养心殿内。年轻的天子听着苏明远的奏报,面色越来越沉。
好个赵崇明!天子拍案而起,通敌叛国,其罪当诛!苏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
臣遵旨。苏明远呈上证据,当务之急是切断他们的蛊药来源,更要阻止帝王蛊的炼制。据赵四死前透露,太师府在西北某处秘密基地培育蛊人,此事关乎江山社稷。
一场针对太师府的全面清查就此展开。但苏明远心中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个神秘的苗疆女子赵清音,以及她炼制的帝王蛊,才是真正的威胁。
是夜,苏明远独坐院中,月光洒在雁翎刀上。刀身映出他坚定的眼神,这一战,不仅是为朝廷除奸,更是为天下苍生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