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吴巡抚目前的驻地,务必将他及其家眷毫发无伤、悄无声息地请出来,然后以最快速度安全送至汉中府!
记住,是请,态度要恭敬,但行动要迅速隐秘!”
曹变蛟见洪承畴已有定计,立刻抱拳,随后他转向曹猛,神色严肃地交代:“曹猛,此事关系重大,甚至不亚于送信!
你亲自带队,挑选最好的兄弟,沿途务必谨慎,绝不可走漏消息,务必保证吴巡抚一家老少绝对安全!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曹猛深知责任重大,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应道:“将军放心!小人必不辱命!定将吴巡抚一家平安送至汉中!”
很快,一支约百人的精锐骑兵悄然离开了凤县大营,在曹猛的带领下,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西安府方向疾驰而去。
而洪承畴则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去面对那些尚且蒙在鼓里、摩拳擦掌准备决战的明军将领们,开始他精心编排的表演。
而曹猛率领的精锐骑兵行动极为迅速且隐秘,得益于洪承畴在明军中的绝对权威以及曹变蛟部下对关中地形的熟悉,他们几乎是以一种奉命执行特殊军务的姿态,于三月十三日傍晚,顺利地将陕西巡抚吴甡及其家眷,请到了汉中府衙门前。
这一路上,吴甡起初并未生疑,曹猛手持总督令牌,言称洪督师有关于抵御夏军、事关陕西存亡的紧急军务相商,请他即刻前往凤县行辕。
吴甡虽觉突然,但军情如火,也未多想,然而,越是前行,他心中越是惊疑不定。
这路线……似乎并非通往凤县?直到车队驶入一座戒备森严、却明显带有大战过痕迹象的城池,看着城门上那依稀可辨的汉中二字,吴甡才如遭雷击,猛地醒悟过来!
汉中!这里是伪夏的地盘!洪承畴的使者怎么会把自己带到汉中?除非……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攫住了他:除非洪承畴已经暗中投靠了伪夏!自己这是被骗上贼船了!
当他忐忑不安地被引入府衙,更看到早已在此等候的家人时,心中更是冰凉一片,又惊又怒。
这哪里是商议军务,分明是挟持家小,逼他就范!吴甡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作镇定,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曹猛可不管吴甡如何作想,他的任务是将人安全送到,他将吴甡一家交接给迎上来的夏王亲卫后,便依着上次的惯例,又被招待着喝了热汤,用了饭食。
离开时,他怀中再次多了一封张行写给洪承畴等人的回信,信中自然是对他们顺利办成此事表示赞许和肯定。
三月十四日上午,曹猛风尘仆仆地赶回凤县总督行辕复命。
“督师,总兵,将军!吴巡抚及其家眷已安全送达汉中府,夏王已亲自接见,差事办妥了!”曹猛恭敬禀报。
书房内的三人闻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
夏王交代的第一件事圆满成功,这不仅是个好兆头,更是他们递交的一份漂亮的投名状。
洪承畴接过曹猛递上的最新回信,迅速浏览,信中,张行再次嘉许了他们的效率和能力,并暗示大事若成,功莫大焉,同时大夏前军已向他们靠拢,协助他们。
看完信,洪承畴将其传递给曹文诏和曹变蛟,面色变得无比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位最重要的合作者,沉声道:“文诏,变蛟,夏王交代的事情已了,我等已无退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曹文诏神色肃然,重重点头:“洪大人放心,我等既已决意弃暗投明,便绝不会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
“好!”洪承畴低喝一声,不再犹豫,开始下达最终指令:“即刻起,行辕及凤县四门防务,由我之亲兵营与文诏之家丁队共同接管!
原守军一律换防,暂于营中休息,无令不得擅动!若有异动者,可先斩后奏!”
曹文诏立刻应下,转身便出去安排心腹家丁行动。
洪承畴继续下令:“变蛟!你速率主力骑兵于城外大营待命,严密监控各军动向!一旦城内有变,或是有冥顽不灵者企图作乱,立刻率兵弹压!
同时,派出斥候,与大夏前线部队取得联系,为他们引路,接应他们前来接收防务及降卒!”
曹变蛟应下,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去,甲叶铿锵作响。
一道道命令迅速而隐秘地传达下去,洪承畴经营多年,其亲兵营皆是死士,曹文诏的家丁队也是百战精锐,行动效率极高。
不过半个时辰,凤县城的控制权已悄然易手,城头变换了旗帜虽未升起夏字旗,但守军已然换成了洪、曹二人的绝对心腹。
一切安排就绪,洪承畴与曹文诏对视一眼,彼此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甲胄。
“走吧,文诏。”洪承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该去给诸位将军一个交代了。”
总督行辕的议事大堂内,被紧急召集而来的各路总兵、副将、参将们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不明白在这即将大战的关头,洪督师突然将所有人召来议事所为何事。
有人猜测是要 下达进攻命令了,也有人暗自嘀咕为何大军云集却迟迟不动,反而像是在原地等待什么。
“洪督师到!曹总兵到!”亲兵一声高喝,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洪承畴面无表情,在曹文诏的陪同下,大步走入堂中,径直登上主位。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每一位将领,那目光深沉而锐利,竟让一些心中本有疑虑的将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诸位将军,”洪承畴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件关乎我等身家性命、关乎数万将士前途命运的大事,要与众位商议。”
众人屏息凝神,心中疑窦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