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皇陵断墙泛着冷灰,龙弈指尖捏着那枚雌雄铜片,将两片拼合的刹那,铜纹竟组成幅极小的舆图,图中 “兵库” 二字被朱砂圈出 —— 不是东齐国库,是先帝藏在皇陵地宫下的兵器库,箭头直指地宫深处的水道口。
“是萧衍的真正目标。” 阿婷的指尖抚过铜片边缘的云纹,那是东齐皇室特有的暗纹,“他要的不是解药配方,是兵库里的玄铁箭,能穿透护民军的甲胄。”
苏雅突然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在铜片上,粉末遇铜瞬间变蓝:“是东齐的秘药,涂在铜器上能显旧痕 —— 这铜片是新铸的,真正的雌雄铜片,该有先帝留下的铜绿!”
宫门外突然传来兽皮摩擦的声响。赵彻的弓弩营押着个披蛮族兽皮的人进来,那人怀里抱着个染血的布包,里面裹着半块玄鸟兵符,符面刻着的 “衍” 字还泛着铜光,是新刻的。“民是蛮族首领的亲卫,首领被萧衍抓了!他说…… 说要拿雌雄铜片换首领的命,否则就……”
“就杀了首领,嫁祸给护民军。” 赵勇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铜片在案上跳了跳,“老子就觉得不对劲!这兽皮内侧缝着东齐锦缎,你根本不是蛮族亲卫,是……”
“是萧衍的死士假扮的!” 项云的铁枪快如闪电,枪尖挑开那人的兽皮,露出腰间的玄铁箭 —— 箭镞是兵库特有的玄铁,边缘还留着铸造的毛刺,“你昨夜去地宫探过路,箭杆上的泥是地宫水道的黑泥!”
那人突然往铜片扑来,怀里的火折子刚要触到案上的火硝,就被凌丰的银枪拦住。枪尖抵住他咽喉时,发现对方耳后有个极小的耳洞 —— 蛮族男子从不穿耳,是东齐死士的标记,“你还敢装!上次在废宫,老子就见过你这穿耳的样式!”
夜雾漫进皇陵时,地宫方向突然传来闷响。秦军副将带着个地宫看守冲进来,看守的甲胄沾着水渍,怀里抱着块碎裂的石门砖:“萧衍的人炸了地宫入口!还说…… 还说要让玄铁箭流入乱军,让北境各村都起战乱!”
龙弈的铁枪往舆图上的水道口一戳,指腹按在个隐蔽的岔路标记:“他故意炸正门,是想让我们从岔路追,那里埋了火硝。”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阿婷手里的水道图,突然沉声道,“凌丰,你带秦军旧部守正门,假装要抢玄铁箭,吸引萧衍的人注意力。”
“我去水道岔路。” 苏雅往龙弈手里塞了包黄绿色的药粉,“这是让火硝结块的,撒在岔路的泥里,能阻止爆炸。” 阿婷则将绣着玄鸟的帕子塞进他掌心,指尖带着微凉:“我和你走主水道,我爹画的图里,主水道有暗门能直接通兵库,还标了萧衍设的陷阱位置。”
项云的铁枪往地上一拄:“老东西带三百人绕去地宫后山,截杀想运箭的死士!赵彻,你在水道口设弓弩,只要有穿蛮族兽皮的人出来,先射甲胄的铜扣 —— 那是死士的软肋!”
夜雾浓得化不开时,龙弈已带着阿婷钻进主水道。水道壁上的火把映着两人的影子,阿婷突然停在处凸起的石砖前,指尖按下去,石砖竟往里陷了寸,露出个极小的观察口 —— 里面的萧衍正指挥死士搬玄铁箭,身边还捆着个穿蛮族服饰的人,却是个替身,“是假的!真正的蛮族首领……”
“在我们手里。” 龙弈突然扬声,铁枪从观察口刺进去,枪尖挑落萧衍手里的铜片,“你以为蛮族会信你的鬼话?首领早就派亲卫送信,说有死士假扮他的人!”
萧衍的脸色骤变,突然往火硝堆扔了个火折子,却在触到苏雅撒的药粉时灭了。他转身想从密道逃,却被从后山赶来的项云拦住,铁枪挑落他怀里的密信,上面写着 “让乱军抢箭后,烧了皇陵嫁祸护民军”—— 墨迹里掺着的磷粉,在火把下泛着淡蓝的光。
“你还想骗谁!” 赵勇的铁枪从正门冲进来,身后跟着村民和秦军旧部,“我们早就把兵库里的玄铁箭转移了,你搬的都是涂了漆的木头箭!”
火把亮起的刹那,假扮蛮族亲卫的死士突然倒戈,有的扯下兽皮露出里面的粗布衣,有的从怀里掏出蛮族首领的狼牙项链 —— 是被萧衍胁迫的蛮族牧民,“统领饶命!我们是被萧衍抓了家人,才不得不……”
晨曦漫进地宫时,龙弈站在兵库的空架前。萧衍被捆在玄铁箭架上,怀里的密信散落在地;项云的铁枪挑着萧衍的玄铁箭,在风里晃出冷光;苏雅则带着人给牧民涂药膏,那些被胁迫的牧民,正帮着护民军修补地宫的石门。
阿婷站在龙弈身边,手里拿着那枚拼合的铜符,晨光穿过铜纹,映出两人交握的手。龙弈忽然握紧她的手,掌心的帕子还留着夜雾的微凉:“以前总想着怎么防萧衍的陷阱,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破局,是让被胁迫的人敢站出来,让想作乱的人,连自己的棋子都留不住。”
风穿过地宫的水道,带着晨光的暖意与泥土的清冽。龙弈的铁枪斜倚在箭架旁,枪尖的寒芒不再只有冷意,还映着牧民感激的笑脸、秦军旧部修补石门的认真、同伴递来水囊的温暖 ——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统一天下的疆土,而是为了守护这天下里,每个不愿被阴谋裹挟的人,让他们能在晨光里,安稳地握住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