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暴的正中心呢,林澈就像一尊血红色的雕像,稳稳地站在那嗡嗡直响的青铜战鼎上面。
狂风呼呼地吹起来,把他沾了血的衣角吹得哗啦哗啦响,就好像有好多鬼魂在耳边悄悄地说话似的。他脚下的战鼎发出那种闷闷的,就跟心跳一样的震动声,每震一下,大地就像蜘蛛网似的裂出好多缝来。
他七窍都在流血呢,血顺着惨白的脸流下来,在空中拉出细细的红线,滴到滚烫的鼎上,“嗤”的一下就变成血雾了,还冒出来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又焦又腥的气儿。
他的手指头死死地抠进战旗杆子里,手心的皮早就磨破了,热乎乎的血和冷冰冰的金属粘在一块儿,又刺骨又疼得慌。
那种剧痛就像潮水一样,把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给淹了,肌肉一个劲儿地抽抽,骨头也嘎吱嘎吱响。可他把牙咬得紧紧的,后背挺得直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被残魂撕开的天空。
闪电在云彩里窜来窜去,映在他的眼睛里,就像两团怎么也灭不了的小火苗。
这时候啊,耳朵里就只能听到系统提示音那冷冰冰的回响,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每个字都像锤子似的,敲打着他快要垮掉的意识:“‘万魂请战’的仪式开始了,宿主的生命能量正在转变成战意引信呢,转化率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七十……”
林澈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哗哗地流走了,五脏六腑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攥着、挤着。
他喉咙里压着声音,低低地吼了一声,然后猛地一伸手,把胸前的衣服给撕开了。“刺啦——”糙布一下子就被扯裂了,寒风吹到袒露的胸膛上,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皮肤下面,一道暗红色的奇怪纹路明晃晃地露了出来,这就是兵心烙印,又古老又神秘,感觉像是刻着千军万马的嘶喊,还有兵器折断、军旗倒下时的哀号呢。
这时候,那烙印微微跳动着,热得发烫,摸上去就像烧红的烙铁贴在胸口,每跳一下,全身的经络就像被点着了似的。
“是兵心烙印啊!真的是!”远处薛破虏的虚影瞧见那纹路,本来已经很淡的身影猛地晃动起来。他那空洞的眼眶里,就像燃起了千年都没灭的火,声音因为激动都变得沙哑了,喊道:“烙印烧起来了,兵魂要归位了!将军,就是现在啊!”
薛破虏这一吼,就像惊雷在耳边炸开一样,林澈身子一震,眼前像过电影似的闪过好多模模糊糊的画面。小时候胸口的旧伤不知道为啥突然发烫,瑶光还轻轻摸着那个地方,皱着眉头小声说:“这个印记……怎么看着像古书里写的‘兵魂归位’的样子呢?”还有系统也提示过“检测到远古共鸣的迹象,建议激活兵心九炼的第三阶段”。嘿,所有这些事儿一下子就串起来了。
他也不再犹豫了,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双手紧紧攥着那杆沾满鲜血的战旗,朝着战鼎中间那个深深的凹槽,“嗖”的一下就插进去了!
“轰——!”
这一声巨响,就像大地的脉络醒过来在怒吼似的,把天空都要撕裂了。战旗刚一进到鼎里的那会儿,就有一股特别炽热的力量,像汹涌的洪水似的,一下子从身体里冲了出来。这股力量啊,气血、精魄还有灵魂都在里头呢,全变成了引发战意的东西,顺着旗杆就往下灌,灌到战鼎里之后,又借着大地的脉络,渗进葬兵岭每一寸埋着忠骨的土里。
这一下可不得了,天地都跟着晃动起来,风云也变了脸色。就看那雪云啊,一下子变得像墨汁那么黑,雷霆在云层深处嗷嗷地叫着,还来回滚动,闪电就像蛇一样弯弯扭扭地劈下来,把那百丈高的战旗虚影给照亮了。这虚影从地上一下子就起来了,以战鼎为根基,一直捅到云霄里去了。
那战旗的旗面上一个字都没有,可看起来就像刻满了从古至今的沧桑似的。数不清的残魂的脸在旗面上转着圈儿,还嗷嗷地叫着,聚在一起就成了特别吓人的煞气,压得空气都发出像哭一样的尖啸声。
脚底下的冻土都裂开了,积雪被震得变成了粉末,跟着风卷起来,就像银色的风暴一样,打到脸上就跟刀割似的,可疼了。
“葬兵岭啊!”薛破虏“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带着身后好多凝实的兵魂虚影,朝着那又高又大的战旗,朝着养育他们忠骨的大地,发出了隔了千年的请战的声音:“请——战——!”
这声音啊,一个字一个字的,就像潮水一样,冲击着耳膜,连远处山崖上的冰棱子都被震得直往下掉。
整片山脉也“轰”的一声有了回应,地底下传来低沉的嗡嗡声,就好像有千万具枯骨一块儿翻身似的。
数不清的那些没名儿的战卒的残念从土里冒了出来,他们的身子模模糊糊的,手里拿着用执念聚成的兵器,自动就排成了特别整齐、特别威严的军阵。
刀啊枪啊的,就像树林子一样,闪着冷冷的光,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千年之后的第一道军令呢。
空气里到处都是铁锈和焚香混在一块儿的味儿,这就是战魂醒过来的气味儿啊。瑶光在远处站着,双眼早就让泪水给弄得模模糊糊的了。她能靠着战链感受到林澈的心跳呢。每跳一下啊,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精魄被剥离开来似的,就跟命运拿人的血肉当沙漏一样,在数着剩下的日子呢。
“这心跳一下啊,就等于少一天的寿命。”这可不是瞎猜的,是战链共鸣传过来的感觉,她都好像能听到林澈的寿命像沙子一样一点点溜走的声音。
“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拼命!”她的声音哆哆嗦嗦的,但是那股子坚定劲儿可一点都不含糊。
她把心头的血融进了战链里,一股又柔和又有劲儿的生命力就顺着战链过去了,就像给那快要烧完的油灯加点油似的。她的手指头凉飕飕的,可心里头热得像火一样。
宗门那三个长老啊,早就魂儿都没了。带头的那个长老,脸白得跟纸一样,扯着嗓子怒吼:“这不可能啊!一群孤魂野鬼,一帮早就被人忘得干干净净的废物,怎么可能把天地之力给引动呢?就那些残魂还想改变命运,这不是做梦吗?”他就像疯了一样催着那血旗,灵力一下子就变成了血色的大蟒蛇,张着嘴咆哮着就扑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呢,镜头扫过战场边上那些破破烂烂的断墙啥的。在一块塌了的岩石的阴影里头,一双眼睛慢慢睁开了,眼睛里都是血丝。夜无痕半跪在雪坑里头,脸白得吓人,右臂都炸没了,成了一片血雾,就剩下黑乎乎的残肢耷拉着。他嘴角还流着血呢,可眼睛里全是报仇雪恨的那种痛快劲儿。
“就等着这个时候呢!”他在心里头大喊着。血蟒一下子飞到空中的时候,他把最后一块妖核碎片咬碎了,然后把经脉里剩下的妖力全都引爆了。
“轰!”
那妖力在阵法里头猛地炸开了,支撑着大阵的阵基一点一点地全断了,血蟒惨叫着就散架了,变成了漫天红色的雾和雨落下来。
有个黑影借着爆炸的劲儿,一下子射进了山崖的阴影里,这是他用秘术不要自己的身体来逃命的最后一招了。
山风把一角白色的衣袖给吹起来了,躲在冰岩后面的柳青萝大气都不敢出,手指紧紧捏着那块冰冷的留影玉简,把看到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她看到了林澈那么决绝,瑶光牺牲了自己,万魂主动请战那种悲壮的场面,还有夜无痕跟敌人同归于尽……
她的手指抖得特别厉害,心里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冲击。
“他们……他们不是怪物啊……他们是……被大家忘掉的守护者啊……”她小声地嘀咕着,眼睛里头第一次有了深深的动摇。
她偷偷地把玉简收起来了,这个东西可是能把宗门的认知完全推翻的证据啊,她第一次没有选择去上报。
血旗没了,压不住那股战意洪流了,那股洪流就没什么能挡住它了,疯了似的朝着林澈涌过去。
林澈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了,就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了似的。
可是就在他的意识要掉进黑暗里的那一瞬间,兵心烙印突然就发出特别耀眼的金光!
金色的火焰顺着四肢开始蔓延,皮肤一点一点地变得像青铜一样,骨头还发出像龙吟一样的声音。战旗不再被握在手里了,而是从脊椎那儿长了出来,一路穿过头顶,变成了一面旗帜的本体,上面流动着金色火焰呢——他成功达到了“兵心九炼”的第五重觉醒境界,这就叫魂燃旗不灭!
紧接着,化作人形战旗的他就那么立在天地之间,那股子威压朝着四面八方扫了过去。
在方圆万米之内,不管是军方的武者,还是一起并肩战斗的妖族战士,就连那些没有灵智的冰傀,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把武器一块儿指向天空,怒吼声震天动地:“人在,旗就在!”
这吼声汇聚起来,就像一股强大的意志洪流,朝着天上冲去,直接穿透了云层。
那三个长老的护体灵光一下子就被冲破了,灵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裂纹,他们一起喷出鲜血,慌慌张张地化作流光逃走了。
慢慢的,烟尘散得差不多了,人形战旗也一点点消失,又变回了林澈的模样。
林澈“噗通”一声就单膝跪到了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会带出暗红色的血块。
寒风吹过来,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露出一张虽然憔悴但是特别坚毅的脸。
他的那只手,还紧紧地攥着半截战旗的残杆呢,就好像攥着千年的岁月那么沉重。
薛破虏的虚影飘到了他的面前,很庄重地单膝跪了下来,说道:“将军啊……咱们都等了上千年了,终于……终于等到了一个肯为咱们举旗的人啊。”
林澈虚弱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你们……值得有更好的名字,不该就这么被人忘掉。”
“哈哈哈……”薛破虏对着天空大笑起来,笑声里透着苍凉和豪迈,“名字可能会被忘掉,功劳也可能会被抹掉,可是只要有一面不倒的旗在,咱们就永远都在!咱们,就是您的旗啊!”
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陈铁拄拄着锤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那双手抖得厉害,就像风中的树叶。他弯下腰,把雪地里那杆断枪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顺着脸上的皱纹淌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师父啊……您瞧见没?您那杆旗啊……还能再响一回呢!”
这时候,天地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风也不那么猛了,雪就像轻柔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那杆残枪。就在这一瞬间的安静里,林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好像有啥东西在身体里醒过来了似的。然后呢,他脑袋里就像突然炸了锅一样,响起了超级剧烈的震动声,还有警报声,这声音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过:
【小心啊!
发现你硬要突破兵心九炼的第五重,结果把兵心熔炉第九重的核心封印给弄松了——】
【那个‘虚空噬灵体’已经冲破第一层界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