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平静过后,钟离久立刻从冥时晏的怀里挣脱出来。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先救人!”
她快步走到埃莉诺和阿利斯泰尔的身边,蹲下身,开始检查他们的情况。
两人的呼吸都还在,但非常微弱,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就像是死人一样。
钟离久伸出手指,在他们眉心轻轻一点。
她的阴阳眼看得更清楚,两人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原样,但他们的灵魂却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切割过一样,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变得残破不堪。
邪神力量的附身,对他们的灵魂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如果不及时修复,就算他们能醒过来,恐怕也会变成心智不全的傻子,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情况很糟。”钟离久皱起了眉头,“他们的灵魂本源受损了,普通的丹药和法术根本没用。”
冥时晏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小事。”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分别点在了埃莉诺和阿利斯泰尔的额头上。
两股精纯的,却又被他控制得极为温和的幽冥本源之力,缓缓地注入了两人的体内。
“滋滋——”
一缕缕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残余能量,从两人的七窍中被逼了出来,在空气中消散。
那是残留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属于深渊的混乱气息。
在被冥时晏的鬼王本源之力驱逐后,两人那残破的灵魂总算是停止了继续崩溃的趋势。
但,也仅仅是停止了而已。
那些裂痕依旧存在。
“光驱逐没用,还得‘补’。”钟离久说道。
灵魂的损伤,需要用同源的,或者更高层次的生命能量来修补。
钟离久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枚“龙脉召令”。
她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空了,根本无法再催动这枚玉牌。
她把玉牌递给了冥时晏。
“用你的力量,催动它。”钟离久说道,“分出一丝最本源的龙脉之气,注入他们的灵魂里。龙脉之气是‘秩序’的本源,也是生命力的本源,应该能修补他们的灵魂。”
冥时晏也没再多问,他将自己那属于鬼王的幽冥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了玉牌之中。
“嗡——”
玉牌再次亮起金光,但这一次,光芒却非常柔和。
在冥时晏精准的控制下,两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金色气流,从玉牌中分化而出,缓缓地,飘入了埃莉诺和阿利斯泰尔的眉心。
随着这两缕金色气流的融入,两人那布满裂痕的灵魂仿佛得到了最顶级的滋养。
那些细密的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愈合,重新变得完整、凝实。
他们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地恢复了一丝红润。
看到这一幕,钟离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事了。”
她话音刚落。
“咳咳……”
躺在地上的埃莉诺眼皮动了动,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钟离……?”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钟离久,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我……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被邪神力量侵蚀的那一刻。
“你醒了?”钟离久扶着她,让她慢慢坐了起来,“别急,你刚刚做了个噩梦而已,现在没事了。”
“噩梦……”埃莉诺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一些破碎的,恐怖的画面,开始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有冰冷的触手,有扭曲的笑声,还有……自己亲手攻击钟离久的画面。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那不是梦!我……我……”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刚才……是不是……”
“那不是你。”钟离久按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你只是被一个很讨厌的东西给控制了,现在它已经滚蛋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利斯泰尔也悠悠转醒。
他的反应比埃莉诺要激烈得多,一醒过来,就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滚出去!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他显然还记得被控制时的那种,身不由己的恐怖感觉。
钟离久又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另一边,冥时晏已经走到了清虚道长和林知行的身边。
他看了一眼还被锁在镇魂碑上的清虚道长,又看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林知行,屈指一弹。
一道幽冥之气射入林知行的体内,林知行闷哼一声,也醒了过来。
“师……师父!”他一醒过来,就看到了自己师父那凄惨的模样,顿时悲呼一声,又要冲过去。
“别动。”冥时晏冷冷地说道,“他现在和这块碑连在一起,你乱动,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林知行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扫,吓得一个哆嗦,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气场强大到可怕的男人,不正是之前被邪神抓住的那个吗?
他怎么……
他还没想明白,清虚道长那虚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多谢……鬼王大人出手相救。”
鬼……鬼王?!
林知行听到这两个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冥时晏,又看了看钟离久,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了,既然人都醒了。”
钟离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走到冥时晏的面前,仰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现在,我想是时候,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坚决。
“从你开始。”
她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冥时晏的胸口。
“墨渊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