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经理，”林飞转向施柔，语气果断。
“你立刻从凌飞资本总部调派两名经验丰富的财务人员过来，常驻波波玛特，负责监管资金和账目。后续我会给公司账户打入两千万，作为重启的运作资金。”
“明白，林总，我回去立刻安排。”施柔迅速记下要点。
“马总，”林飞的目光回到马德钟身上。
“你的首要任务是稳住军心，安抚好员工情绪。生产暂时全部停止。你现在的任务是把仓库里现有的库存产品，全部更换成更精美、更高档的包装。详细的产品线和营销计划，等我研究清楚市场后会通知你。”
三人在办公室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林飞清晰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林总您放心！厂里的老员工都跟我很多年了，有我在，绝对乱不了！”马德钟拍着胸脯保证，重新燃起了斗志。
“行，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林飞看了看时间，准备告辞。
“哎！林总！”马德钟连忙热情地挽留。
“您看这都马上到饭点了，舟车劳顿的，要不就在我们厂里的小食堂吃个便饭再走吧？别看我们厂子现在这样，食堂师傅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的！”
林飞想了想，回去也没什么事，考察一下员工伙食也好，便点头答应了：“也好，那就尝尝马总这里的伙食。”
二楼的食堂有一个专门的包间，里面摆放着一张能容纳十几人的大圆桌。
马德钟立刻让人去通知，把公司所有部门的主管、经理级别的管理人员都叫了过来。
很快，圆桌就被坐满了。
别看工厂效益不好，管理层班子倒是挺齐全。
菜很快上来了，果然如马德钟所说，食堂师傅手艺非凡，做的竟是精致的融合菜。
红葱头生焗肉蟹香气扑鼻、楚香砂锅烧鮰鱼汤汁浓郁、香酥糕羊排外焦里嫩、避风塘大虾金黄酥脆、石锅鲜花椒雪花牛肉粒滋滋作响……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桌，丝毫不逊于外面的高档餐厅。
马德钟更是直接让人搬来一箱五粮液和一箱高档红酒。
“林总，难得您来一趟，咱们喝点？”马德钟笑着问道，一桌人都殷切地看着林飞。
见这阵势，林飞也不好扫兴，便笑道：“行，今天高兴，就陪大家喝点。”
桌上男士们面前都倒上了白酒，几位女性高管和施柔则倒了红酒。
“林总！”马德钟首先站起身，举起小巧的酒杯，情绪有些激动。
“这第一杯，我敬您！感谢您还愿意给波波玛特机会，以后公司就全靠林总带领了！我干了，您随意！”说罢，一仰头，一小盅白酒直接见了底。
林飞也笑着举杯，同样一饮而尽。
有了马德钟带头，其他高管们立刻纷纷起身，轮流向林飞敬酒，各种恭维和表忠心的话不绝于耳。
厂长陈永红：“林总年轻有为，魄力惊人！以后还望您多多提携！我干了，您随意！”
市场部刘经理：“林总，您一来，公司肯定能焕发第二春！我先干为敬，盼着以后跟着您大展宏图！”
销售部张主管：“林总大手笔注入两千万资金，我们销售部一定拼命干，把业绩搞上去！敬您！”
敬酒声此起彼伏，林飞面带微笑，从容应对，与每个人碰杯，酒到杯干。
不一会儿，他面前那个分酒器里的白酒就已经下去了一大半，桌上的菜却没动几筷子。
一圈喝下来，饶是林飞酒量不俗，也感觉胃里火辣辣的，一股酒气上涌。
他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别光顾着喝酒，来来来，都动筷子，尝尝菜，马总这食堂师傅的手艺确实名不虚传！”
见林飞发话，众人这才笑着坐下，气氛更加热烈，边吃边聊。
施柔坐在林飞身边，表现得格外细心周到。
几乎不需要林飞自己动手，她就不动声色地为他布菜、倒酒、递纸巾。
她细心地将蟹肉剔出放到林飞碟子里，又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递过去，柔声道：“林总，喝点汤暖一下胃，空腹喝酒伤身。”
林飞接过喝下，鲜美的汤水下肚，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
也不知是汤的效果，还是源自这位美女经理细腻关怀的心理作用。
见林飞喝完汤，施柔又给他的酒杯斟了少许白酒，然后端起了自己的红酒杯。
一双美目望向林飞，眼波流转间似乎比杯中的红酒更醉人：“林总，我也敬您一杯。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提携，我一定会努力做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她声音轻柔，说完，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晶莹的液体浸润过她的红唇，更添几分魅惑。
那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让林飞心头也是微微一荡，他笑着拿起酒杯：“施经理客气了，以后还要多辛苦你。”也喝了一口。
众人见这位新老板身边的美女经理也端起了酒杯，于是也很有眼力见地纷纷向她敬酒。
毕竟她是老板带来的人，地位特殊，自然不能冷落。
就在包间里气氛热烈，推杯换盏之际……
“砰！”的一声，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有些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染着扎眼红发、穿着花里胡哨衬衫、浑身透着纨绔气的青年闯了进来。
他目光在包间里扫视一圈，很快锁定在主位的马德钟身上，语气焦急地喊道：
“爸！你不能把公司转出去啊！”
来人正是马德钟的儿子，马奎。
马德钟见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呵斥道：“马奎！ 你干什么？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没看到我正在接待林总这位贵客吗？滚出去！”
马奎瞥了一眼坐在主位、气度沉稳的林飞。
又看到他旁边容貌靓丽、气质出众的施柔，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但很快又变回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根本没把父亲的呵斥当回事，反而凑到马德钟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爸！公司真不能转！我找到买家了！有人愿意出高价买我们公司！”
马德钟心里咯噔一下，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高价？谁？出多少？”
“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新星娱乐的少爷，郭浩，郭公子！”马奎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他愿意出五千万买咱们厂！”
“五千万？”马德钟闻言，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不屑。
“这叫高价？我这厂子估值八千多万！”
“哎呀爸！那八千多万是以前行情好的时候！现在都快破产清算了，人家郭少愿意出五千万现金接手，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马奎急道。
“卖了厂，还了凌飞资本的债，咱们还能净落一千万现金呢！要是硬撑着不卖，等厂子彻底垮了，您那点股份就是废纸，一毛钱都不值！”
马德钟听完，心里又开始摇摆起来。
儿子的话虽然难听，但似乎也有点道理？
变现一千万现金落袋为安，似乎比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更稳妥？
“可是……我已经跟林总把股权转让合同都签了……”马德钟犹豫道，声音更低了。
“签了合同怕什么？”马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只要工商手续还没正式变更，咱们就能反悔！大不了赔点违约金呗，跟五千万比起来，那点违约金算个屁！”
这父子俩自以为声音很小，但林飞的听力远超常人，他们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全进了他的耳朵。
‘又是这个郭浩？’林飞眼中寒光一闪，‘之前酒驾袭警，这么快就放出来了？看来他老子郭兴荣确实有点能量。’
看这父子俩的架势，是打算见利忘义，要撕毁刚刚达成的协议了？
林飞放下筷子，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
他看向马德钟，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
“马总，既然选择了合作，我希望大家都能拿出诚意来。波波玛特底子不错，以后只要你用心经营，我相信潜力还是很大的。”他这话，明显是在点马德钟。
马德钟心里正天人交战，被林飞这么一点，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挤出笑容表态。
“啊……是是是！林总您说的是！我一定把公司当成自己家一样，用心经营，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
他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不敢看林飞的眼睛。
马奎见林飞打断他们的“密谋”，心里很不爽，加上刚才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他斜眼看着林飞，语气轻佻地问：“爸，这谁啊？口气这么大？”
马德钟赶紧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你闭嘴！这是咱们公司现在的大股东，凌飞资本的林总！”
“呵，凌飞资本？听都没听过的小公司罢了。”马奎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跟郭家的新星娱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爸，你对他那么低声下气干嘛？”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马德钟真急了。
“再小的公司，现在也是咱们的债主，是大股东！”
“债主怎么了？”马奎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把公司卖给郭家，咱们就有钱还债了！五千万呢！”
“行了！你小点声！”马德钟生怕被林飞听清楚，赶紧制止他。
“五千万太少了！只要公司还在运转，它就值八千万！而且林总愿意再注资两千万，这说明还有希望！还没到卖厂那一步！”
见父亲态度又坚决起来，马奎彻底急了：“爸！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让厂子起死回生？吹牛谁不会啊！人家郭总那可是实打实的亿万富翁，我费了老鼻子劲才搭上线，人家才勉强同意收购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马德钟被儿子这么一吼，心里那点刚被林飞点燃的希望之火又开始摇曳。
是啊，林飞虽然说得信心满满，但毕竟太年轻了……而郭家的钱，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他内心极度挣扎，最终，一个折中的、略带自私的想法占了上风。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对马奎说：
“你……你先别嚷嚷！这事……再观望一下！”
“林总既然愿意投钱，肯定也不希望厂子立马就黄。有他在，起码目前还能稳住局面，说不定真有一线生机。”
“咱们……咱们就先看看他接下来到底有什么招。如果……如果他也不行，实在救不活了，咱们就在破产清算前，想办法把我手上这40%的股份也偷偷卖掉，总能再回点本……这样更稳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纠结和算计，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被林飞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