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回到酒店,反复拨打张日山的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挫折和一丝被抛弃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赌气般地留下了语音留言:“张日山!我不管你去了哪里!晚上八点之前如果不联系我,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九门、关于古潼京、关于零五六工程的秘密,全都发到网上去!”
然而,当她气呼呼地回到房间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被人打开,里面的物品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仿佛强迫症患者经手过。更显眼的是,箱子上放着一张前往阿善动的火车票。
梁湾拿起车票,心情复杂,这显然是张日山的安排,但他这种不容置疑、近乎操控的方式让她既安心又恼火。最终,好奇心和对真相的渴望占据了上风,她踏上了列车。
车厢里,梁湾拿出霍中枢的笔记本,沉浸其中。笔记记载,霍中枢原是九门霍家的外戚,因天赋异禀被霍家选中,去参与建造一栋关系重大的宏伟建筑,此事甚至牵扯到整个九门和他自家人的生死。字里行间透露出荣耀、恐惧与深深的无奈。
与此同时,在另一节车厢的包厢里,气氛则要凝重得多。
黎簇将沈琼的视频也给苏万和杨好看了一遍。苏万虽然身体还麻着,说话不利索,但情绪激动:“沈…沈琼…她…她原来真的出事了!那…那之前那个…”
“对,”黎簇脸色阴沉,“之前一直出现在我们身边的那个‘沈琼’,是假的。”这个认知让他不寒而栗。
杨好抱着胳膊,眉头紧锁:“妈的,这都什么事儿!所以我们到底被卷进什么鬼东西里了?”
“我不知道,”黎簇摇头,“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把阿善动的酒店钥匙和我爸可能在那里。我必须去。”
“你去?你一个人去送死吗?”杨好立刻反对,“要去一起去!”
苏万也艰难地点头:“对…一…一起去…”
一直闭目养神的张琪琳忽然睁开眼,清冷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黎簇身上:“危险,远超你们想象。”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知道危险!”黎簇迎上她的目光,“但我爸可能在那里!琳琳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张琪琳沉默地看了他几秒,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拉开,抱着行李的梁湾走了进来。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住了。
“黎簇?苏万?杨好?你们怎么在这?!”梁湾惊讶道。
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用被子蒙住头,动作滑稽又狼狈。
杨好和苏万反应快,趁着梁湾放行李的间隙,像泥鳅一样溜出了包厢,打算去换别的位子。黎簇慢了一步,刚猫着腰走到门口,梁湾恰好转身放包,脚后跟不小心碰到了他。
“呀!”梁湾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黎簇?你鬼鬼祟祟干嘛呢?”
黎簇僵在原地,尴尬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梁湾看看空了两个铺位的包厢,又看看一脸心虚的黎簇,顿时明白了,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别躲了,都碰上啦?这是要去哪儿啊?难不成…也是阿善动?”
黎簇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
梁湾叹了口气,倒是放松下来:“那正好,路上有个照应。反正都是一个目的地,就别折腾换地方了。”她自顾自地找了个下铺坐下。
黎簇无奈,只好给溜走的杨好和苏万发信息,让他们灰溜溜地回来。
张琪琳自始至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看着这场闹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但她的存在本身,就让这个小小的包厢笼罩上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氛围。梁湾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沉默又漂亮的女孩,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但张琪琳完全无视了她的目光。
另一边,张日山带领的队伍已经找到了地宫入口。他经验老道,稍加观察便找到了隐蔽的罩门,顺利开启。门后是幽深的通道和散落的尸骨。
“小心脚下,跟紧。”张日山沉声嘱咐。
然而刚进入不久,一名队员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更可怕的是,他的脸颊仿佛被地面吸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离!
“救…救我!”他惊恐地呜咽。
张日山示意罗雀递过他的金属鱼竿,试图撬动。
就在他凝神施救的瞬间,周遭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他眼前一花,竟仿佛看到了张大佛爷威严的身影,甚至感到胸口被枪击中般剧痛!
“会长!”罗雀的惊呼声将他拉回现实。
张日山猛地回神,压下心头悸动,用力一撬,将队员拉离了那诡异的地面。队员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片诡异的红印,仿佛被什么舔过。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全部退出去!我独自进去。”张日山果断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队员们在罗雀的带领下迅速退出,然而,他们刚回到地面,就遭遇了埋伏!一群蒙面人突然出现,攻势凌厉。
罗雀和坎肩身手不凡,但对方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队伍。激战一番后,两人终因寡不敌众被制服。
地宫内,张日山正独自探索,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陈当家带着被捆住的罗雀以及其他手下走了下来。
“张会长,别来无恙啊?”陈当家皮笑肉不笑,“您一个人下来,多危险啊,我们特地来给您作伴。您这手下,功夫不错,可惜了。”
张日山眼神一冷:“陈当家真是‘热心肠’。”
陈当家看着通道里的尸体,假意叹息:“唉,以前我们也下来过不少人,都折在这儿了。张会长可知为何?”
张日山没有回答,而是抓起一把准备好的石灰粉,洒向旁边一处阴暗的角落。石灰粉一沾地,竟发出“滋滋”的轻微响声,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快速退去了。
“土虱,嗜血,能制造轻微幻觉,吸附于人皮肤上分泌麻醉黏液,最终将人困死吸干。”张日山冷冷道,“陈当家的人,怕是着了这道。”
陈当家脸色微变,干笑两声:“张会长果然见多识广。”
两拨人各怀鬼胎,继续深入。来到一处布满错综复杂铁丝网的区域,许多铁丝上挂着干涸的血迹和碎布。通过时,不断有人被锋利的铁丝划伤,连张日山和罗雀的手臂也不慎被划破。
陈家人小心翼翼地在铁丝迷宫中摸索,却渐渐迷失了方向。
张日山和罗雀选择了另一条路,前方看似被铁丝网彻底封死,但张日山眯眼观察片刻,发现那竟是远处特殊烛光折射造成的视觉欺骗。
“跟上,是假的。”张日山低声道,率先穿过了那片虚幻的铁丝网屏障。
陈当家见状,立刻意识到机关奥秘,连忙带人跟上。
穿过铁丝网,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雕像,周围堆积着更多尸骸。张日山认出,这雕像似乎是佛爷当年进入古潼京前命人打造的仿制品之一。
陈当家眼中闪过贪婪,立刻催促手下:“快!四处看看!宝贝肯定就在这附近!”
然而,他的手下们刚散开几步,眼神突然变得呆滞空洞,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面无表情地、步伐一致地向着雕像深处的黑暗走去,任凭陈当家如何呼喊都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