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午后总带着慵懒的暖意,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雪儿蜷缩在我怀里,呼吸浅浅的,眉头却始终没完全舒展开。昨晚被地痞流氓闹了半宿,她本就没睡踏实,此刻好不容易沉入梦乡,连睫毛都透着疲惫。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时候的她入睡。鼻尖蹭过她柔软的发顶,心里暗暗盘算,等她醒了,一定炖锅安神汤给她补补。连日来的折腾,这孩子怕是累坏了。
可这份难得的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突然炸响,“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的旋律像无数根针,扎得人耳膜生疼。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和怒骂:“这块空地明明是我们‘夕阳红队’先占的!”“凭什么?‘广场舞先锋队’来了就得给我们腾地方!”“姐妹们,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桌椅倒地的哐当声、塑料扇子拍打声、扩音器的电流声混杂在一起,比昨晚的地痞闹事还要吵上三分。我怀里的雪儿猛地一颤,眼睫剧烈地抖动起来,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了大半。
“别醒,别醒……”我连忙捂住她的耳朵,心脏跟着揪紧。这都什么事?昨晚刚清净没多久,中午又来这么一出!
雪儿的呼吸变得急促,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看就要睁开眼睛。我顾不上多想,手忙脚乱地从床头柜摸出备用的耳塞——是我特意让人做的加厚款,比上次的厚了一倍,隔音效果更好。我小心翼翼地把耳塞塞进她耳朵里,又拉过被子盖住她的头,只露出一点缝隙透气。
确认她暂时没醒,我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门口的亲兵见我脸色铁青,连忙上前:“将军,府外广场上,四个广场舞大妈帮派抢地盘,吵翻了天,音乐开得特别大!”
“一群大妈?”我咬着牙,火气直往上涌,“她们胆子倒不小,敢在这儿撒野!”
赶到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上百名大妈分成四拨,手里挥舞着广场舞扇子、塑料花束,甚至还有人提着小马扎当武器,互相推搡谩骂。广场中央的四个巨大音响正以最大功率播放着不同的舞曲,震得地面都在发颤。周围的居民敢怒不敢言,只能远远地躲着。
“都给我停下!”我带着弟兄们冲过去,吼声在嘈杂的音乐里显得有些微弱。
大妈们闻声回头,看到我们穿着军装,非但没收敛,领头的一个胖大妈反而叉着腰喊道:“你们是谁啊?管我们跳舞的事?这广场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就是!我们锻炼身体碍着谁了?”另一个戴红帽子的大妈跟着嚷嚷,还故意把音响的音量调大了些。
刺耳的音乐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我满脑子都是雪儿被吵醒的模样,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正想下令把音响砸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比寒冰更冷,比烈火更烈。
“吵死了!外面在干什么!”
我浑身一僵,回头就看见雪儿站在不远处。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那对加厚耳塞被她捏在手里,显然是被吵得忍无可忍,自己扯掉了。
“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了吗!”她一步步往前走,小小的身影却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尤其是没事找事的这种!特别是明明有错在先,却比谁都还有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昨天晚上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流氓,今天中午是不讲半点道理的跳广场舞大妈!看来,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是真当我脾气好,好欺负!”
显然,连续被打扰睡眠,让她的起床气比上次翻了一倍,连带着怒火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层级。她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广场上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大妈们惊恐的喘息声。
就在雪儿抬手,指尖凝聚起灵力,眼看就要动手时,几道黑影“唰”地落地——魔界四大护法到了。鸦祖的黑翅遮天蔽日,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血瞳舔了舔唇角,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霜烬周身的寒气让地面瞬间结了层白霜;幽雨手里的灵火跳动着,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
“首领,何须您亲自动手?”鸦祖的声音低沉如雷,“交给我们便是。”
话音未落,五大器灵也赶来了。天海的龙骑枪往地上一顿,枪身嗡鸣;雪剑的冰蓝剑泛着凛冽的寒光;黑九龙把玩着崆峒印,印上的龙纹栩栩如生;苏阳的苍穹之剑悬浮在半空,剑气纵横;灵珑的透明铁链“哗啦”一声展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主人,让我们收拾这群不知好歹的!”灵珑的声音带着怒意,显然也被吵得够呛。
紧接着,龙海的弟兄们、动物护卫队的弟兄们也来了。海东青在天空盘旋,发出威慑的啼鸣;黑熊们晃着庞大的身躯,挡在雪儿身前;连上次从绝屿带来的几只狼也跟来了,龇着牙,盯着那群大妈。
“请雪元帅下令!”众人齐声喊道,声浪几乎要掀翻广场的屋顶。
那群大妈哪里见过这阵仗,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吓得腿肚子打转,手里的扇子、花束掉了一地。领头的胖大妈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雪儿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她们,眼底的杀意浓得化不开。她是真的想动手杀人,连续被打扰睡眠,加上积压的怒火,让她此刻只想用最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劝道:“雪儿,别冲动。她们不值得你动气,让弟兄们处理就好。你回去接着睡,啊?”
雪儿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她转头看我,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戾气:“爸,她们太过分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放柔了声音,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但你昨天没睡好,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去补觉。相信爸,他们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再有人打扰你。”
我又劝了几句,软磨硬泡,雪儿眼底的怒火才渐渐褪去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冷冷地看向那群大妈:“处理干净。让她们……彻彻底底地闭上嘴,再从世界上消失。”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是!”众人齐声应道。
我松了口气,弯腰打横抱起雪儿。她顺从地靠在我怀里,把脸埋在我胸口,大概是真的累极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交给你们了。”我对鸦祖和天海吩咐了一句,抱着雪儿转身回了将军府。
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她下意识地往我怀里蹭了蹭。我躺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
傍晚时分,雪儿还没醒。我拿起手机,发现“天海”群里已经炸开了锅,消息刷得飞快。
【亲兵小赵】:(发了张广场清理干净的照片,配文“我的天!雪元帅这次是真怒了!‘彻底闭上嘴再消失’,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那群大妈被割了舌头,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最后全拖去喂鱼了!”)龙海的鱼最近伙食是真不错……
【鸦祖】:(发了个“冷漠”的表情包,配文“扰首领清梦,两次三番,本就该死。割舌,是让她们记住‘闭嘴’二字。”)魔兵们处理得很利落,没留下任何痕迹。
【灵珑】:(发了段监控录像的片段,是大妈们被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配文“主人说‘闭上嘴’的时候,眼神好吓人!不过将军抱着主人回去的时候,主人好像在笑呢~”)还是将军厉害,几句话就劝住主人了!
【天海】:(发了张被砸烂的音响照片,配文“这种噪音来源,留着也是祸害。龙海的安宁,岂容此等宵小破坏?”)雪元帅的命令,向来只有执行,没有折扣。
【张将军】:(发了个“擦汗”的表情包,配文“这群大妈也是倒霉,撞上雪儿丫头的枪口。青木啊,你可得看好她,别让她总动这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不过话说回来,确实该治治!跳广场舞跳到扰邻,还动手抢地盘,早就该管管了!
【李都尉】:(发了张海边鲨鱼聚集的照片,配文“听说今天拖下去的‘饲料’比昨天还多,海边的鲨鱼都快挤不下了。这就是打扰雪元帅睡觉的下场,两次警告都不听,纯属自找的!”)以后谁要是敢在将军府附近大声喧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舌头还想不想要!
【血瞳】:(发了个“吸血”的表情包,配文“她们的血太污浊,不配入我眼。割舌断喉,再喂鱼,算是便宜她们了。”)连续扰首领清梦,等同挑衅魔界威严,死不足惜。
【黄小桃】:(发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包,配文“刚听说中午的事……雪元帅的脾气是真的一点就炸啊。以后内陆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提前三天报备,绝不敢在将军府附近逗留超过三分钟。”)想想那群大妈的下场,突然觉得上次被扔下去不算什么了……
【阿福】:(发了张漫画,画着一个小女孩叉腰怒吼,旁边一群大妈吓得跪地求饶,配文“龙海生存法则第二条:不仅不能打扰雪元帅睡觉,还得管好自己的嘴,尤其是在她有起床气的时候。”)友情提示:将军府半径五公里内,禁止一切广场舞及高分贝噪音!
我看着这些消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发起火来是真吓人,但护短又依赖我的样子,又让我怎么都狠不下心怪她。
“爸……”雪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只慵懒的小猫,“我饿了。”
“饿了?”我连忙坐起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厨房炖了你爱喝的乌鸡汤,还有糖醋鱼,我去给你端来。”
“嗯!”她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刚才的戾气一扫而空,“我要喝两大碗汤,吃三条鱼!”
“好,给你喝两大碗,吃三条鱼。”我笑着答应,心里想着,只要她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开开心心地吃饭,就算偶尔发点脾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映着她满足的笑脸。龙海的傍晚依旧宁静,而我们父女俩的日子,就在这一次次的喧嚣与平息中,愈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毕竟,守护彼此的安宁,才是我们最看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