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星谷,木屋内。
林风小心地为林忠包扎好断臂。这位铁打的汉子,此刻却因重逢的激动与失血的虚弱,脸色苍白。
“少主……老奴无用,让您见笑了。”林忠声音沙哑。
“忠叔,切勿这么说。”林风扶他坐好,神色凝重,“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她……还有,林无涯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他口中的‘钥匙’,还有你刚才提到的‘守门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忠深吸一口气,眼中浮现出追忆与刻骨的恨意。他知道,是时候将部分真相告知少主了。
“少主,这一切,都要从古老的‘星辰古殿’与‘魔渊’说起。”林忠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在太古时代,曾有至强者创立星辰古殿,其使命,便是作为‘守门人’,看守并封印着企图吞噬诸天的‘魔渊’。魔渊之力,混乱而侵蚀,一旦彻底破封,世间将万灵寂灭。”
林风心神剧震,这是他首次接触到世界格局层面的核心矛盾。
“星辰古殿,便是‘守门人’的象征。而历代守门人的核心传承,便与一对特殊的‘钥匙’息息相关。”林忠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充满了复杂,“这对钥匙,一体双生,一者秉承星辰守护之光,一者……据说与魔渊本源相生相克,被称之为‘光钥’与‘渊钥’。”
“光钥……渊钥……”林风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有黑色碎片在微微发热。
“大小姐,也就是您的母亲,便是上一代‘光钥’的继承者,亦是星辰古殿守护者后裔——我们林家的嫡系传人。”林忠语气带着崇敬,“而林无涯,他早已背叛了守护者的誓言,暗中投靠了魔渊!他害死大小姐,就是为了夺取她体内的‘光钥’本源,更想找到传说中的‘渊钥’,集齐双钥,为魔渊势力打开通往世间的永久通道,换取所谓的‘魔渊灌顶’,成就真神之位!”
真相如同惊雷,在林风脑海中炸开。母亲的死,林无涯的背叛,追杀的缘由,以及自己身上这特殊血脉的源头……原来都指向这“守门人”与“魔渊”的亘古对抗!
“那我……”林风的声音有些干涩。
“您继承了大小姐最纯净的血脉,自然便是新一代的‘光钥’!”林忠激动道,“大小姐拼死留下的遗言,便是让我们等待您的到来!她说,当‘光钥’重现,星辰碎片共鸣之时,便是希望之火重燃之刻!”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窗边,仿佛置身事外的夜琉璃,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她转过身,面纱上的眼眸清冷如旧,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讽。
“希望之火?林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你可知,这所谓的‘钥匙’身份,这纠缠不清的‘血脉枷锁’,本身就是‘守门人’为了绝对控制而设下的牢笼?他们将力量拆分,设下诅咒,让我们终生受制,美其名曰守护,实则不过是维护他们独占力量的私心!”
她看向林风,语气带着挑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打破这枷锁,掌控属于自己的力量,无论是星辰还是魔渊,方能得真正大自在。守护?不过是个可笑的借口。”
林风猛地看向她,心中波澜起伏。他虽不完全认同,但夜琉璃的话,无疑为他揭示了“守门人”故事的另一个阴暗侧面。
林忠闻言大怒:“妖女休得胡言!污蔑先贤!守护众生岂是私心?!”
“忠叔。”林风抬手制止了激动的林忠,他看向夜琉璃,目光沉静却坚定,“力量或许无分正邪,但使用力量的心,却分善恶。若解咒、获取力量的代价,是让魔渊降临,生灵涂炭,那我林风,宁负此身,也绝不行此灭绝之事。”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这是他与夜琉璃在核心理念上的第一次正面碰撞。
夜琉璃盯着他,看了片刻,唇角那抹嘲讽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最终只是淡淡一句:“迂腐。你会需要我的,小师弟。” 她不再多言,再次转向窗外。
林忠看着这一幕,忧心忡忡,却也知道无法改变少主的决定,更无法驱赶这个危险的魔宗圣女。
“少主,时间紧迫。”林忠压下纷乱的思绪,指向沉星涧方向,“遗迹入口就在涧下,需以至亲血脉与星辰令,在星力活跃时引动‘九曜封星阵’。只是下次星力活跃的朔星之夜还在三日后,恐生变故……”
“等不了那么久了。”林风决然道,“就用我的血和令牌,强行激发!”
他看向夜琉璃:“你也一起。” 并非商量,而是陈述。他需要她的力量,也需要……看住她。
夜琉璃不置可否。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来到沉星涧底。林风依言祭出星辰令,逼出精血。令牌光华大作,引动隐匿的阵法剧烈波动,星光纹路浮现,却无法彻底洞开。
“引导碎片之力!”林忠急声道。
林风心领神会,运转《灵心诀》,心神与怀中黑色碎片交融,引导其中浩瀚的星辰之力,温和而坚定地注入阵法核心。
“轰——!”
九曜封星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一道稳定的星光门户,终于在轰鸣中洞开!门内星河旋转,古老苍茫的气息席卷而出。
就在门户稳定的刹那,夜琉璃身躯微不可查地一颤,一股深邃幽暗的本源力量自她体内一闪而逝,与光门之力激烈碰撞。她脸色微白,迅速压下躁动,看向门户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与确认。
“走!”林风当先迈入光门。
夜琉璃略一迟疑,也紧随其后。
两人身影消失,光门缓缓闭合。
林忠站在涧底,望着恢复平静的虚空,独臂紧紧握拳,眼中充满了期盼与担忧。
“大小姐……少主他……已经踏上了您预言的道路。愿星辰庇佑……”
星门之后,等待林风和夜琉璃的,将是尘封的传承,残酷的真相,以及两人因截然不同的理念,而注定无法回避的激烈冲突。寻找第二块碎片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