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并非绝对的虚无。这里充斥着破碎的法则、湮灭的能量以及迷失的时空碎片,寻常大罗金仙至此,顷刻间便会迷失自我,被同化为混沌的一部分。
然而,望舒,这位以月华之神位格踏入此地的女神,周身流淌着清冷的辉光,竟暂时在这片无序之地撑开了一小片宁静的领域。
她追寻着内心那丝对“混元之路”的莫名牵引,不知前行了多久,直至周遭的混沌乱流突兀地平息下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抚平。
前方,一座由混沌石天然形成的亭台静静悬浮,一名身着星蓝色长袍、风度翩翩的公子正悠然独酌,他容貌俊美得近乎虚幻,嘴角噙着一丝看透万古的慵懒笑意。
“漂泊的旅者,可愿共饮一杯?”公子抬手,一个精致的玉杯自行飞向望舒,其中荡漾的并非酒液,而是凝练的星辰光屑。
望舒心中警铃大作,她看不透此人的深浅,只觉他仿佛与整个混沌融为一体。“阁下是谁?”她没有去接那酒杯,周身月华愈发凝练。
公子也不在意,轻笑一声,自顾自饮尽杯中“星辰”,目光落在望舒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怀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望舒?或者说…曾经的‘月之魔神’,朔月?”
“月之魔神?”望舒瞳孔骤缩,这个称谓让她神魂深处某种被尘封的东西剧烈震颤起来。
“看来你已忘却前尘。”公子把玩着酒杯,语气平淡却抛出了惊天之秘,“洪荒的月神望舒,不过是盘古开天时,被斩杀的三千魔神之一——月之魔神朔月的一缕本源碎片,裹挟着残破的真灵,侥幸遁入新生洪荒后的转世之身罢了。你的月光权柄,本质是混沌魔神时期的遗留,只是被洪荒天道重新塑形包装了一下。”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望舒的现世,看到了那遥远的过去:“盘古那一斧,斩断的不仅是混沌,还有你们的过去与未来。你能走到这里,感应到混元之路,并非偶然,而是你沉睡的魔神本质在苏醒。”
望舒脸色微白,这颠覆性的真相冲击着她的认知。她一直以为自己乃是洪荒先天孕育的神圣,从未想过根源竟在开天之前,在那被斩杀的三千魔神之中。
“告诉我这些,意欲何为?”望舒稳住心神,冷声问道。
“不过是见故人遗泽,心生感慨罢了。”公子站起身,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你的路还在前方,苏醒的进程已然开启,是好是坏,犹未可知。望舒…或者朔月,期待你在知晓一切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话音未落,他与那混沌石亭已一同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望舒独自在原地,心潮澎湃,前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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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混沌的另一处绝地。
这里空间结构支离破碎,无数空间断层如同万花筒般折叠、旋转,寻常生灵踏入半步便会被瞬间撕裂。
然而,一株巨大无比、枝条苍劲、内部却呈现奇异空心状态的杨柳树,正扎根于这片空间乱流的中心,所有狂暴的空间之力靠近它时,都温顺地如溪流般被其吸纳。这便是空间魔神,杨眉大仙。
一道蓝色流光无视混乱的时空,精准地穿梭而至,化作牛仔少女蓝蝶(时辰)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一根柳枝上。
“喂,老木头,别装睡了!你这地方还是这么无聊,除了折叠空间还是折叠空间,一点新意都没有。”蓝蝶用靴尖踢了踢脚下的柳枝。
杨柳树躯干上,缓缓浮现一张苍老的面容,眼眸开合间,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他看向蓝蝶,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古朴:“时辰…扰人清梦,所为何事?莫非又被哪个时代的自己追杀了?”
“呸!少咒我!”蓝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来,是给你带个信儿。顺便…请你去看场热闹。”
“哦?”
“时间为王,空间为尊。这话你我都听过。可如今,有个地方,时间和空间都快被一条咸鱼用KpI和oA系统玩坏了,你这‘空间为尊’的本尊,就不想去看看?顺便…给某个当年靠着阴谋诡计,在魔道之争里占了便宜,还把你坑得不轻的老家伙,找点乐子?”蓝蝶猩红的眸子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提到“魔道之争”和“鸿钧”,杨眉大仙周围的空间明显凝滞了一瞬,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弥漫开来。当年旧怨,他岂能轻易忘怀?
“洪荒…如今变成了何种模样?”杨眉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蓝蝶听出了一丝兴趣。
“变成了你绝对想象不到的鬼样子!”蓝蝶兴奋地比划着,“道祖是个整天只想摸鱼的咸鱼,天帝是个只会‘清除’冗余的杀戮魔神,圣人要靠功德贷和KpI考核,量劫要靠oA系统走流程…简直乱套了,但也…有趣极了!”
她向杨眉伸出手:“怎么样?老木头,跟我去洪荒走一遭?去亲眼见证这万古未有的变局,去给鸿钧那老小子添点堵?我保证,这比你在混沌里睡大觉有意思一万倍!”
杨眉大仙沉默了片刻,那巨大的空心柳树本体开始散发出朦胧的清光。最终,一个身着灰色道袍、手持空心杨柳枝的老道虚影,自树心中一步踏出,站到了蓝蝶身边。
“便随你去看看。”杨眉大仙的化身淡淡说道,“看看那洪荒,究竟被‘带偏’到了何等地步。也顺便…会一会故人。”
蓝蝶脸上绽放出得逞的笑容,时间之力环绕周身:“这就对了!走吧,老木头,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戏,正等着我们登场呢!”
两道身影,一者掌控时间,一者执掌空间,悄然没入混沌,朝着那片正被“咸鱼道祖”引领向未知方向的洪荒世界而去。他们的到来,必将为这本就混乱的棋局,再添两道无人可以预测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