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星核深处,那万古冰封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望舒,这位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化身太阴、执掌至阴法则的古老女神,自沉睡中缓缓“睁”开了那双由纯粹月华凝聚的眼眸。眸中不再是亘古不变的死寂,而是漾开了一圈细微却真实的涟漪,那是惊诧,是愠怒,更有一丝被强行从永恒长眠中拽出的茫然。
那声“望舒小姐姐”…… 那轻佻懒散的语调…… 那强行闯入、混杂着无数杂乱法则的粗鲁信号……
无数元会以来,何曾有人敢如此亵渎太阴圣地?便是当年的魔祖罗睺,戾气滔天,也未曾将目光投注到这极阴之地。而今,竟被人以如此……儿戏的方式,直接“呼叫”到了床头?
她试图推演天机,追溯源头。然而,那天机却混沌一片,被一股庞大而懒散、却又至高无上的天道伟力所笼罩,难以窥探真切。只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信号的源头,似乎与天道密切相关,且……缠绕着自己两个徒儿羲和与常曦的气息!
羲和、常曦…… 她们不是在天庭任职,掌管太阳、太阴星晖运转吗?为何会与这等存在产生瓜葛?那声音称自己为“道祖”? 鸿钧道友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种种疑问,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在她沉寂已久的心湖中涌动。她再次尝试闭合心神,回归那万古的沉寂,却发现……做不到了。
那一声“喂喂”,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扎入了她完美无瑕的冰心,留下了一个微不可察却无法忽视的孔洞,外界的“噪音”与“变数”正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她沉默地悬浮于月华之中,清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望向了洪荒大地,望向了那冥冥中感应到的、令她徒儿气息发生微妙变化的源头方向。
一种极其陌生的、名为“担忧”的情绪,悄然滋生。
而紫霄宫内,对太阴星核造成的这场小小风暴毫不知情的萧狂,正对着那堆冒烟的零件唉声叹气。
“破玩意儿!山寨货就是不行!”他踢了踢通讯器的残骸,很是不满,“看来得搞点正经材料……下次去妖族天庭或者昆仑山‘借’点好的!”
他的目光又不怀好意地投向了妖族和昆仑山方向。
一旁的羲和与常曦,却是心绪不宁,坐立难安。
她们虽无法确切感知师尊的状态,但师徒连心,太阴本源隐隐共鸣,方才那瞬间太阴星力的细微紊乱和师尊气息一丝极微弱的波动,她们清晰地捕捉到了!
师尊……真的被惊动了!
而且,似乎……并非全然是愤怒?
这种不确定,让她们更加焦虑。
“姐姐……”常曦忍不住传音给羲和,声音带着慌乱,“师尊她……会不会真的找来?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羲和面色凝重,强作镇定:“稍安勿躁。师尊沉寂星核无数元会,不会轻易现世。即便……即便真的来了,我等见机行事便是。无论如何,绝不可让师尊受辱!”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三道鸿蒙紫气,感觉这玩意越来越烫手了。或许……到时候可以用这个向师尊证明,她们留在此地并非全然受辱,亦有机缘?
但这种“机缘”,师尊那般清冷的性子,会认可吗?会不会认为她们已然堕落?
两种矛盾的念头让她们备受煎熬。
而殿内其他“居民”,也感受到了微妙的变化。
龙女敖倾心细心地将滋养的灵草叶片抚平,她能感觉到水灵珠内的本源似乎更加活泼了,仿佛被刚才那阵混乱的法则波动涤荡过一般。 凤女凤晚霞手中的南明离火跳跃了一下,颜色似乎更加纯粹。 麒麟女麒瑶光脚下的生机灵光荡漾的范围,无意间扩大了一丝。
就连后院动物园里那些龙凤麒麟,都似乎安静了许多,眼神更加灵动,仿佛刚才的波动对它们也大有裨益。
整个紫霄宫,仿佛经历了一次无形的“淬炼”,虽然源头是某人的瞎搞,但结果却似乎……正向居多?
天道(默默记录):…检测到宫闱内法则活跃度提升3.7%…生灵本源亲和度微幅上涨…根源:代行者非法实验造成的法则溢散…结论:无法理解…继续观察…
萧狂抱怨完,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正事”——为第二次讲道“备课”上。
他愁眉苦脸地翻着天道硬塞给他的、如同天书般的“准圣培训教材”,嘴里嘟囔个不停: “斩三尸……这玩意儿怎么斩?跟切黄瓜一样吗?需要什么牌子的刀?” “功德成圣……得攒多少功德?发一次‘仙会奖金’够不够?” “以力证道……这个听起来最累,直接pass!”
他看得头晕眼花,最后干脆把教材一扔,破罐子破摔道:“算了!到时候就照本宣科!他们爱听不听!听不懂活该!本座只管念,悟不悟得看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打定主意后,他瞬间轻松了,又快活地哼起了小曲,开始琢磨晚上是吃烤麒麟腿(动物园里的吓得一哆嗦)还是炖龙凤汤(敖倾心和凤晚霞背后一寒)。
殿内众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情更加复杂。
一方面,她们得益于紫霄宫的环境,道行精进。 另一方面,她们的未来,似乎都系于这个极度不靠谱的道祖身上。 而现在,还可能牵扯到她们师尊望舒……
平静的紫霄宫表面下,暗流悄然涌动。所有人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是一场注定荒唐的讲道,或是一位古老神圣的降临,或是……下一次更离谱的意外。
而一切的漩涡中心,那条咸鱼,却只是摸了摸肚子,感叹道: “唉,备课真是消耗体力,都饿了……今晚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