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老徒弟办事效率出乎柳谨意料的高。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谨就被院子里的洒扫声吵醒。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清虚老头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道袍，正拿着比他还高的扫帚，吭哧吭哧地打扫院子，那叫一个卖力。
看见柳谨出来，清虚立刻丢下扫帚，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师尊，您醒了？弟子已备好……呃，山泉冷水，请您洗漱。”
柳谨看着石台上那盆确实清澈见底、还飘着几片落叶的“山泉冷水”，嘴角抽了抽。得，这老徒弟的伺候水平，跟他的骗术一样，有待提高。
“嗯，放那儿吧。”柳谨摆摆手，尽量让自己显得威严，“修行之人，不重享乐，清水涤面即可。”心里默默流泪：我想用热水洗脸啊！
洗漱完毕，清虚又殷切地递上干粮——几个硬邦邦的馒头。
“师尊，请用早膳。”
柳谨接过馒头，感觉能当砖头使。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啃了一口，差点没把牙硌掉。看来这老徒弟的“洒扫庭院、端茶送水”业务，急需上岗培训。
“清虚啊，”柳谨努力咽下嘴里那口馒头，“既入我门，当知修行根基在于炼气。今日，为师便传你引气之法。”
清虚闻言，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谢师尊传法！弟子必定勤修不辍！”
“起来起来，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柳谨把他拉起来，心里有点虚。他自己也是半桶水，靠着仙丹作弊，哪会教什么正经引气法门？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当初误打误撞感受到气感的过程，删去仙丹部分，包装了一下。
“夫气者，天地之本也。感知此气，需心无杂念，意守丹田，呼吸绵长，感受周身毛孔开合，与天地交泰……”柳谨把自己网上看来的、小说里瞎编的术语混在一起，说得云山雾罩。
清虚听得如痴如醉，连连点头，觉得师尊果然深不可测，字字珠玑。
理论课完毕，进入实践。两人盘腿坐在院中，柳谨让清虚照做。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清虚眉头紧锁，额头冒汗，浑身绷得像块石头。
半个时辰过去了。
清虚开始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
一个时辰过去了。
清虚的呼噜声轻轻响了起来。
柳谨：“……”
他就知道！
“清虚！”柳谨没好气地叫醒他。
清虚一个激灵醒来，慌忙擦口水：“师尊！弟子……弟子方才似乎感受到一丝灼热之气！”
“那是太阳晒的！”柳谨无情戳破，“你除了腿麻，还感受到什么了？”
清虚老脸一红，嗫嚅道：“弟子愚钝……只觉得心烦意乱，腰酸背痛，未能感受到天地灵气……”
柳谨心里翻了个白眼：废话，你这老骗子心思杂念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能感受到气才怪！我这仙气又不是万金油，还能给朽木嫁接新枝不成？
但看在房租和束修的份上，他忍了。
“修行非一日之功，需持之以恒。”柳谨拿出师尊派头，“今日便到此为止。你去……把那堆柴劈了，活动筋骨，亦是修行。”
清虚虽然对劈柴是不是修行表示怀疑，但不敢违逆，乖乖去了。
柳谨则溜达到屋后，继续他的人参大业。那几颗种子在他的“精准滴灌”下，已经冒出了稚嫩的绿芽，生机盎然，看得他心情大好。
这才是正事！教徒弟？随缘吧，反正学费已到手。
等他给人参苗“渡完气”，回到前院，只见清虚老头累得气喘吁吁，道袍都汗湿了，那堆柴……只劈了细细几根。
“师尊……弟子……力有不逮……”清虚喘着粗气。
柳谨看着他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老骗子，身体素质是真不行啊。
“罢了罢了，明日再练。”柳谨摆摆手，“你去歇着吧。”
清虚如蒙大赦，瘫坐在石凳上，看着柳谨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师尊……弟子斗胆请问，”清虚小心翼翼地问，“您那种的菜，还有那后院的……宝贝，长势如此惊人，是否……是否用了仙家妙法？”他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显然是想走捷径。
柳谨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乃山灵水秀之地，加上为师每日以自身微末之气精心蕴养所致。你想学？”
清虚猛点头。
“等你何时能引气入体，炼化一丝属于自己的真气，再谈蕴养外物吧。”柳谨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勿要好高骛远！”
清虚顿时蔫了，看来这仙道一途，是真没捷径可走啊……至少师尊不肯给。
柳谨看着他那失望的样子，心里暗爽：老骗子，还想学我的核心技术？慢慢熬着吧！反正房租免了，钱也收了，这老徒弟嘛……就当个吉祥物兼杂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