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灵力自掌心爆发的刹那,后颈汗毛骤然竖起。
一股阴冷的符力贴着脊椎攀上识海,三枚铜符飞刃无声袭来,直刺幻灵珠所在。我来不及收力,强行扭转灵流走向,雷纹战体在经脉中轰然炸开,真灵力于胸前凝成弧盾。铜符撞上屏障,发出刺耳摩擦声,火花迸溅中,我瞥见符面刻着扭曲的“囚”字——清源使残党。
他们竟敢在无相母眼皮底下动手。
蚑萤靠在我肩后,呼吸微弱。我反手将残余真灵力注入她体内,血契共鸣瞬间触发,她残存的蛊力被强行唤醒。两人同步后跃,足尖尚未离地,地面已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下坠时,我瞥见那些铜符在空中重组,结成锁阵,意图封住裂口。
我们坠入黑暗。
风声在耳侧呼啸,蚑萤腹部的伤口渗出暗红血线,悬浮于空中,竟如丝线般微微绷直,指向下方某处。我认得那血的流向——与玄蚑氏古阵图中的“命脉引”完全一致。她的血,正被某种东西牵引。
落地时膝盖一沉,地面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温润的骨质。四周无光,唯有前方幽蓝微光浮动。我抬手欲召幻灵珠照明,珠光刚溢出识海,便被那光芒尽数吞噬。珠体在识海中剧烈震颤,自主发出警讯——非敌非友,但绝非死物。
是活的。
我强压躁动,左眼突感灼热。金瞳不受控地睁开,视野瞬间染成金色。前方,一面巨大壁画浮现于骨壁之上,表面覆盖着细密裂纹,似曾碎裂又重凝。画中巨人立于混沌裂隙之间,双手持斧,身形巍峨。他双目紧闭,面容模糊,唯有一对瞳孔,以金线勾勒——与我此刻的金瞳,纹路分毫不差。
我闭眼,运转《青冥吐纳法》,封闭识海。金瞳缓缓闭合,但心跳未平。幻灵珠仍在震颤,推演模式自动开启,却无法解析壁画材质或能量来源。它不是灵宝,不是阵法,甚至不属已知任何法则体系。
蚑萤在我身旁轻咳一声,伤口再度渗血。我蹲下,用指尖蘸血,在地面划出简版星砂阵。二十八宿方位一成,心神稍稳。血阵微光映照壁画底部,一行古文浮现:
“当金瞳映照因果时,原初之心将吞噬宿主。”
字迹边缘有新鲜划痕,像是被人反复摩挲。我盯着那行字,脊背发凉。因果已被切断,无相母亲手斩断了所有银线,可这警告却仍指向“金瞳映照因果”——说明它记录的,是更早的规则,是尚未崩解的旧律。
是谁留下的?
我起身,缓步逼近壁画。每走一步,骨质地面向下微微凹陷,仿佛承载着某种重量。巨人面容依旧模糊,但当我距其十步之距时,左眼金瞳再度失控,猛然睁开。
眼前景象骤变。
暴雨倾盆,夜空撕裂。我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手中握着一柄巨斧,斧刃染血。远处,一名女子背对大雨,身穿现代t恤,左耳有痣。她转身,面容模糊,却能听见她的低语:“愿你走出我的影子。”
画面碎裂。
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我清醒。雷纹战体在经脉中循环,压制金瞳躁动。可幻灵珠的震颤更甚,竟开始自主抽取我识海中的记忆碎片,试图与壁画共振。我欲切断连接,却发现珠体与壁画之间已形成微弱能量流——不是我控制它,是它在回应。
蚑萤突然抽搐。
她腹部铜符贯穿处猛然迸发金光,血线如活蛇般扭动,直射壁画巨人右眼。光流注入瞬间,巨人眼皮微颤,裂纹中渗出暗金液体,如泪,如血。
我后退半步,手按雷纹战体核心。金瞳仍在强睁,视野中,巨人右眼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瞳孔转动,精准锁定我所在。
不是画。
是封印。
是活体。
我强忍眩晕,不再压制金瞳,反而短暂放开识海,任其与壁画对视。刹那间,巨人左眼也睁开,双瞳齐映金光,纹路与我完全一致。幻灵珠在识海中轰然一震,所有推演数据瞬间清空,只留下一道原始指令:
“回应。”
我未动。
虚空忽然震动。
低语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不是通过耳膜,而是直接在骨髓中震荡。那声音清晰无比,一字一句,与我现代语音完全相同:
“宿主觉醒。”
我抬手欲召真灵力,却发现经脉中灵流滞涩。金瞳无法闭合,视线被牢牢钉在巨人双瞳之上。低语继续:
“时间到了。”
蚑萤的血线仍在燃烧,金光顺着壁画裂纹蔓延,覆盖整个巨人躯体。他手指微动,持斧之手缓缓抬起,斧刃指向我。骨质地面向下塌陷,裂缝中涌出暗金色液体,如血,如汞,如熔化的法则。
我试图后退,却发现双脚已被某种无形之力固定。幻灵珠在识海中剧烈旋转,试图构建防御模型,但所有推演结果都被瞬间否决。它无法解析这存在——不是因为太强,而是因为……太近。
近到像是它的一部分。
低语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迟疑,仿佛说话者也在挣扎:
“你不是第七个。”
我瞳孔骤缩。
“你是第一个醒来的。”
巨人双瞳同时眨动。
金光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