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薇亲王嘛……”大长老给我们打了个云山雾罩的哑谜。
“既有她的选择，也有王庭的支持，她自有去处。”
你这老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虹枫糖咬碎，这老东西说话能不能痛快点。
劳图丁直接“啧”了一声，萨姆翻了个白眼，连睡着的星辰翁都感应到了这份故弄玄虚，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谜语人…扣研究经费…”
这老东西，有话直说能死吗？
非要学那些三流预言法师，把话掰成三瓣，藏两瓣说一瓣，生怕别人知道得太清楚显得他不值钱。
当年我在冒险团的时候，就是这样文绉绉的说话，结果被全员抗议，有次发现地下城入口，我说：门隐于藤蔓织就的帷幕之下，需以游荡者的巧技打开，蛮力恐缠其脚步。
结果戈薇亚直接拎着剑劈断藤蔓，事后全团举手表决，逼我签了《战斗时说人话条约》，不然就扣我分到的金币和施法材料。
现在想起来，那群家伙都比这头大长老懂事儿多了。
劳图丁低声啐了一口：“妈的，这老东西说话都跟含着骨头似的。”
舞台上的灯光变幻，打出一片梦幻的蓝紫色，男主角正单膝跪地，吟唱着“以德古拉之血起誓，此情永恒不灭”。
而台下，除了吸血鬼贵族们的陶醉，更多的是普通市民观众，他们只是安静地看着，如果不是有赏钱拿，他们才不会来这里。
他们的爱情？或许是在劳作间隙互相递一块干硬的面包，是担心孩子能否在下一次血税中平安。
哪有什么月光下的永恒誓言，只有生活的重压和黑暗中互相扶持的温暖。
台上那镶着金边，泡在血与玫瑰里的伟大爱情，离他们太遥远了，远得像另一个世界飘来的。
劳图丁又撕下一块肉干，嚼得嘎嘣作响，瓮声瓮气地说着：
“莱德，这就是那帮吸血鬼老爷们脑子里想的爱情，还不如我们码头边的卖鱼夫妻来得实在，至少人家是为了口热乎饭和晚上能抱着暖和身子。”
冗长的剧目终于在一片矫揉造作的咏叹调中落幕。
掌声稀稀拉拉，主要是绯红国度安排的托在捧场。
离开猩红大剧院，大长老便引着我们往另一处建筑走去。
沿途的街道渐渐褪去了歌剧院周边的浮华奢靡，多了几分烟火气。
石砖路变得坑洼，两侧建筑也低矮陈旧了许多，空气中的血锈味淡了些，换上了一种陈旧木头和廉价皂角的味道。
“前面就是虹月孤儿院了。”大长老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栋小楼。
我突然扭头用力咳嗽起来。
唏，这狗入的大长老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来参观之前荆棘智库的试验品小孩吗！
孤儿院？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劳图丁的眉毛都快挑到发际线了。
星辰翁一脸“这老蝙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的表情。
萨姆悄悄问我：“莱德，这老头发什么瘟，刚看完猩红大剧院的情情爱爱，转头就带我们来参观吸血鬼慈善事业？”
刚走近，我们就看到了索薇的身影。
她换了身素净的黑色长裙，长发也只是简单地挽在脑后。
身上少了几分过去的凌厉，多了种沉静的温柔。
昨日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势消散无踪，就像一个贤妻良母。
…
…
黑法师瞬间睁大了眼睛。
喂喂，把那个冰山索薇还给我啊，明明是个战斗起来不要命的圣域亲王，现在给我的感觉简直就像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啊！
几个穿着布衣的小孩正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索薇微微弯着腰，低头专注地听着，苍白得过分的脸上竟噙着一抹极浅的微笑，温柔的都能掐出水了。
“你们来了。”索薇抬眼看向我们，声音温和了许多。
“额，其实我们也没想到…会来这里。”
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句，还在努力消化眼前这个贤妻良母版的索薇亲王带来的冲击。
旁边的萨姆突然“咦”了一声，她那双精灵尖耳朵警惕地竖着，眼神在我和索薇之间来回扫视，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俩……”她狐疑的目光几乎要在我俩身上烧出洞来。
“这氛围…怎么怪怪的？昨晚交流修行交流出战斗友谊了？”
我干咳一声，正想找个借口，毕竟已经答应大长老要把荆棘智库的事情保密。
而大长老上前一步，打断我们的交流。
他指着孤儿院解释道：“索薇亲王现在是这里的院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这孤儿院的架构还是不错的，只是前任负责人行事荒唐，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好在血红大君洞察秋毫，慈悲在心，决定保留这里，并委任亲王殿下主持，为这些不幸的幼崽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仁慈？”劳图丁嗤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弯刀，“把人当牲口使唤的家伙，也配提这两个字？”
我和萨姆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吸血鬼对血奴可不是这样，他们像物品一样被买卖、被榨取，活得连这些孤儿院的孩子都不如。
如今绯红大君保留个孤儿院，就被当成了恩赐？
这群高高在上的吸血鬼贵族，怕是到死都不明白，真正该被清算的是他们。
索薇似乎察觉到我们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拍了拍身边一个金发小女孩的头，让孩子们先回屋。
她走上前：“这里的孩子大多是战乱中失去家人的孤儿，有人类，也有混血的小吸血鬼，我接手后，至少能保证她们不会成为实验品，还能学些基础的知识。”
萨姆抱着鲁特琴，还是不死心，一脸“你们休想蒙我”的表情盯着我：
“所以？索薇亲王看你的眼神都带着…嗯…战友般的信任，你俩昨晚到底干啥了，拯救世界顺便喝了杯交杯酒？”
我被她问得一噎，刚想嘴硬，劳图丁已经一巴掌拍在萨姆后脑勺上：“小孩子家家少管闲事，先看看这些娃再说。”
萨姆“嗷”地痛呼一声，抱着脑袋对劳图丁怒目而视，但慑于海猩猩的武力威慑，只能气鼓鼓地揉着后脑勺，跟着大长老和我们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