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时的战前准备,短暂得如同白驹过隙,却又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地脉守望者总部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堡垒,每一个部门都开足了马力。
李军被直接送入了最高规格的恢复舱,岑什兰调配的秘药与总部最先进的生物修复技术双管齐下,不计代价地刺激着他的身体潜能,力求在出发前将他的状态恢复到可堪一战的水平。剧烈的能量冲刷带来的痛苦让他几次险些昏厥,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上!必须完成任务!
唐棠则在金刚菩提树下静坐,画笔悬空,引动菩提树那浩瀚的生机与自身新生的“真彩”画魂灵韵交融。她不再描绘具体物象,而是不断凝聚、提纯那股“创造”与“净化”的意境,将其化为一种近乎实质的、温暖而坚韧的力量储备,为那决定性的“定点净化”做准备。菩提树似乎感知到她的心意,枝叶摇曳,洒下的金光愈发浓郁,仿佛在为她加持。
陈默与赵坚则反复推演着潜入罗布泊的行动方案。卫星图像、历史地质数据、能量探测报告……所有信息被不断整合、分析。那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干涸之地,地形复杂,气候恶劣,更有着“荒蛇”经营已久的防御工事和未知的古老危险。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蔡少靓和技术团队则全力攻坚能量投送技术。最终,他们设计出了一套精密的“灵犀投射系统”——利用唐棠提前凝聚的净化能量核心,结合金刚菩提的意志坐标,通过一组特制的、刻画着空间拓展与能量稳定符文的阵盘,在关键时刻由小队在目标点激发,实现超远距离的精准能量灌注。这套系统复杂而脆弱,需要绝对稳定的环境和精确的时机。
苏青则日夜不休地监控着罗布泊上空的星域。那颗代表奈落斯的凶星光芒日益炽盛,周围的星辉被不断扭曲、吞噬。她试图从中找出仪式启动最精确的时间窗口,以及可能存在的星力干扰契机。
出发的时刻终于到来。
总部广场上,数架经过深度伪装、具备短途空间跳跃能力的“夜枭”突击艇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参与行动的人员列队站立。
陈默一身暗色作战服,气息沉凝如山。唐棠站在他身侧,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澈坚定,背后背着一个特制的金属画筒,里面封存着她凝聚的净化能量核心与投射阵盘。岑什兰一身利落的苗疆劲装,银饰收敛了光芒,腰间悬挂着数个蛊囊,气息幽深。赵坚及其率领的十人战术小组,则全副武装,杀气凛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被人搀扶着走来的李军身上。他换上了一套合身的守望者备用作战服,脸色依旧缺乏血色,脚步也有些虚浮,但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将生命置之度外、唯有目标存在的决绝光芒。他脖颈上的监控项圈依旧存在,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陈默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登机!”
众人迅速有序地登上突击艇。舱门闭合,引擎功率提升,强烈的推背感传来,突击艇如同离弦之箭,垂直升空,随即一个灵活的转向,撕裂云层,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机舱内一片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设备运行的细微声响。每个人都在进行最后的调整和准备。
李军靠在舱壁上,闭目感应着。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脑海中那种源自大地的“回响”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痛苦。他仿佛能“听”到,远方那片干涸的土地下,那庞大而沉寂的地脉节点,正被一股污秽的力量强行撬动、扭曲,发出无声的哀嚎。他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无数细小的、代表着“荒蛇”信徒的冰冷能量斑点,如同蛆虫般聚集在节点周围。
“他们……已经在那里了。”李军睁开眼,声音沙哑地汇报,“数量……很多。节点的‘外壳’正在被他们用某种方式软化……”
陈默点了点头,通过加密频道将信息传回总部。
蔡少靓的回复很快传来:“确认罗布泊区域能量活动急剧升高!‘荒蛇’正在为最终仪式做预热!预计仪式窗口将在六至八小时后开启!苏青观测到凶星煞气正在向罗布泊聚焦!”
时间,更加紧迫了。
数小时后,突击艇开始降低高度,并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光学和能量迷彩。透过舷窗,下方已是一片无垠的、死寂的黄色。干裂的大地、起伏的沙丘、以及一些奇形怪状、如同魔鬼城堡般的雅丹地貌,构成了一幅荒凉而压抑的画卷。这里就是罗布泊,曾经的湖泊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只留下这片吞噬了无数生命与秘密的死亡之海。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与尘土的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
“距离目标区域还有五十公里,准备低空潜行。”驾驶员冷静地汇报。
突击艇如同幽灵般,贴着沙丘的起伏线,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片孕育着终极黑暗的区域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