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母亲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胸口剧烈起伏。
“你看看你找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马捂着脸，彻底懵了。
一旁如坐针毡的小马父亲，看到战火成功转移，立刻站稳了立场。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儿子。
“你这个小兔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着，他竟也冲了上去，对着小马的后背就是一拳。
“哎哟！”
小马一声惨叫，在父母的“混合双打”下抱头鼠窜。
包厢的门被推开。
依依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愣了一下，但立刻恢复了镇定。
她快步上前，对着那几个不知所措的舞蹈女孩轻声说。
“大家先出去吧。”
女孩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依依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门外，几个女孩心有余悸，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依依姐，里面怎么了？那位阿姨好凶啊。”
依依靠在门上，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出小马断断续续的惨叫与父母的怒骂。
“刚才还是单打。”
依依听了一会儿，转过头，表情微妙地对小姐妹们说。
“现在变成混合双打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压抑的笑声响起。
包厢里的风暴终于渐渐平息。
小马鼻青脸肿地瘫在沙发角落，举起三根手指。
“我发誓！我真的就是想让二老高兴高兴，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小马父母气喘吁吁地瞪着他，看他那副惨样，总算是停了手。
一家人沉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路过门口时。
小马趁着父母不注意，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了一直等候在旁的依依手里。
他压低声音，用气声飞快地说。
“给我办张会员卡，最高等级的。”
“我怕下次来订不到包厢了。”
依依捏着那张冰凉的银行卡，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刚被父母暴揍的男人，一时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反应过来。
“好的，马先生。”
小马松了口气，转身快步追上父母。
“爸，妈，我扶着您二位，台阶小心点。”
他一边一个，殷勤地搀扶着刚刚还对自己拳脚相加的父母，脸上堆满了孝顺的关心。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手握银行卡的依依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前厅，陈念正听着那几个舞蹈女孩七嘴八舌地描述。
“……那个客人被他妈妈打得好惨。”
“他爸爸也动手了。”
陈念听得眉头微皱，看到依依过来，便问道。
“怎么回事？”
依依将银行卡交给前台，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从“祝寿”的民族舞，到热情的互动，再到最后的“混合双打”。
陈念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小马，想拍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腿上。”
他摇了摇头。
“纯属活该，自己坑爹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周围的服务员们也都笑了起来。
“老板。”
方廷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他将平板递到陈念面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预定表。
“你看一下，未来一周的黄金时段，所有包厢都满了。”
陈念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看着那张排满的表格，指尖轻轻敲了敲吧台。
“全满了，反而不是好事。”
他抬起头，看向方廷昊。
“我们不能只做熟客生意，必须留出一部分空间给散客，这样才能不断吸引新的人来。”
方廷昊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来找你商量。”
“这样。”
陈念很快有了决定。
“每天随机留出两个包厢，不定时在小程序上释放，让他们拼手速。”
“另外，催一下施工队。”
“二期的扩建，必须加快进度了。”
夜色渐深，城市另一端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
一个穿着精致职业套装的秘书，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灰色的预定按钮发愁。
“王总。”
秘书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微微躬身。
“ 巨星商务KtV明天晚上的包厢已经订满了。”
被称为王总的男人，头也没抬，声音沉稳。
“打电话问。”
“已经问过了。”
秘书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为难。
“前台说，别说明天，未来一周的黄金时段都没有空包厢了。”
王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的秘书。
“没有了？”
“是的，王总。”
秘书继续道：
“我问了能不能加钱，或者有没有客人可能取消预定，前台说没有。”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总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他重新开口。
“明天晚上，我要在巨星商务KtV的包厢里请李总吃饭。”
“钱不是问题。”
秘书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老板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办不成，那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好的，王总，我再想想办法。”
她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感觉那扇厚重的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她的战场，任务艰巨，几乎不可能完成。
同一时间，数个和她一样的人，正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朋友圈里，哀鸿遍野。
“有没有人能订到巨星KtV的包厢啊？在线等，挺急的！”
下面配了一张巨星KtV小程序预定页面全灰的截图。
“别想了，我提前一个星期都没抢到，这玩意儿比演唱会门票还难抢。”
“我严重怀疑他们在搞饥饿营销，哪有KtV天天爆满的？”
“楼上的，你去吃一次就知道了，那里的菜，绝了！比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做的还好吃。”
“所以它到底是一家KtV还是一家私房菜馆？”
“谁有下周三的包厢？我加一千块转让给我行不行？求求了！”
“【截图】嘿嘿，还好我手速快，下周五的包厢到手。别问，问就是不卖。”
这条凡尔赛的朋友圈下面，瞬间多出了几十条充满柠檬味的评论。
预定不到包厢的客人们在社交网络上疯狂讨论，而巨星KtV的内部，则是一片热火朝天。
后厨里，金属碰撞声、火焰的呼啸声与厨师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陈念穿着厨师服，站在灶台前，神情专注。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颠勺、翻炒、调味，一气呵成。
一盘色泽金黄的避风塘炒蟹刚刚出锅，浓郁的蒜香瞬间弥漫开来。
“阿鹏，3号包厢的盐水鸡催了。”
陈念头也不回地喊道。
“来了！”
葛鹏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从巨大的不锈钢冷藏柜里端出一整盘已经斩好的盐水鸡。
鸡皮油光锃亮，呈现出诱人的淡黄色。
葛鹏一边将盐水鸡递给传菜的服务员。